风凡学得很认真，虽说年纪大的原因，记忆有些退步，但他却很努力。
眼前这一幕，让他不由得回想到年轻那会儿。
他的医术是他在医馆里跟人打杂的时候偷学的。
每次坐诊大夫给人瞧病，他就会偷偷躲在一旁学习。
一来二去的就学到些皮毛。
谁知道后来被大夫发现自己偷学，便将事情告知东家，而他也因此被打了一顿，赶出医馆。
被赶出医馆后，他又辗转反侧的去了几家医馆，依旧如此被人赶出来。
走投无路的他，这才投身为山匪。
如今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教他，他又怎能不珍惜这个机会。
他有时候忍不住在想，若是自己早些遇到天悦，会不会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等到风凡将所有的器械记住，天悦这才开始教他打结。
古人对于针线之事不甚了解，觉得那是女人的东西。
所以学起来有些困难。
当然，天悦也没让风凡熟练，只要能配合她就行。
这件事她原本想叫穆少卿来的。
但这是太子府，是个充满危险和阴谋的地方，她并不太想将墨少卿牵扯进来。
翌日；
风凡早早的就来到天悦的院子外面等她。
满脸激动，一夜未眠的他，无论做怎样的伪装都掩饰不了他眼底的乌青。
天悦见了，忍不住开口问道，“老头，你不会昨晚一晚没睡吧。”
“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候，叫我如何睡得着，”说到这里，他眼底露出一抹难掩的自得，“你放心，你教我打的结我已经学会，今日保证不会拖你后腿。”
每个老师都喜欢努力的学生，天悦也不例外。
虽然风凡是太子的人，但对于他这份好学，天悦很欣赏。
“好，我拭目以待，”说完，她从屋子里抱出一个包裹丢给风凡，“那麻烦风老将这些东西抱着，我们走吧。”
“好，”风凡干劲满满。
两人来到慕容启源的玉兰苑，玉兰苑里已站满了一群莺莺燕燕的女人。
每个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妆容精致。
就连一向以朴素待人的程紫鸢，一改之前的朴素，身着绫罗绸缎，头戴金银头饰。
一副贵妇装扮，满脸乖巧的站在太子妃楚梵音身旁。
显然，两人已经达成协议。
见到天悦和风凡走进来，楚梵音雍容华贵的脸上带着倨傲的笑容，客套的对天悦说道，“辛苦墨夫人了。”
“是我的荣幸，”天悦也虚伪的回应。
说话间，天悦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
却没看到倪初微的身影。
按理说，不应该啊。
倪初微这般爱表现的人，这种关键时刻她怎么能缺席呢。
不过眼下她却没有多余的时间顾及。
她带着风凡直接朝着慕容启源的屋子走去。
屋子里，昨日他们见过的钱大夫，以及一众陌生的人早已等着她。
对于他们的出现，天悦心知肚明。
慕容启源这是打算让他们明目张胆的偷师。
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不过，她这技术可不是谁想学就能学得会的。
画虎不成反类犬，她很期待那种灾难的现场。
天悦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风凡。
当他看到满屋子站着太医院的太医时，脸色察不可闻的变了变。
他为天悦不值。
慕容启源见天悦带着风凡走进来，笑得极其虚伪的说道，“天大夫，太医院的同仁们听说你要给本宫接腿，他们觉得甚是新奇，纷纷恳求本宫同意。”
“本宫这也是没有办法，所以还请天大夫莫要见怪。”
天悦不在意的笑了笑，“能与太医院的太医们一起学习，是我的荣幸，我又怎么会介意呢。”
“这样吧，方便让大家更直观，就麻烦殿下睡到书桌上，这样大家都看得方便，”小样儿，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天悦的话音落下，屋子里突然变得安静。
大家伙满目震惊的瞪大眸子，不敢置信的盯着天悦。
这可是当今太子爷，她竟然敢这般挑衅。
慕容启源脸上的笑容也险些挂不住。
咬牙切齿的说道，“墨夫人，你让本宫躺在书桌上未免有失妥当吧。”
每次慕容启源叫自己墨夫人，就证明他很想杀死自己。
这个天悦知道，但却不怕他。
“此言差矣，”天悦故作看不见他难堪，笑眯眯的说，“殿下，我之所以让殿下睡到书桌上，也并非完全因为如此。”
“主要是方便操作，要知道在接腿的时候不能有任何差错，也不能有任何杂物，地方必须做到空旷，干净，阳光也必须充足，这样才不会影响接腿的进程。”
天悦这一解释，倒让慕容启源的心里接受了许多。
立即安排赵屯着手准备，“赵屯。”
“是，殿下，”赵屯带着几个侍卫，将书桌抬到光线最明亮的地方，按照天悦的要求，在桌上铺上单子。
这才将慕容启源给抬到桌上。
原本手术的地方是讲求无菌的，可是太子非要做死。
为了让人学习她的医术，找那么多人围观，这显然已经超出了无菌的范畴。
试问当事人都不怕死，那她还怕个屁。
赵屯几人将慕容启源安顿好，天悦看了一眼风凡，“老头。”
风凡心领神会的来到慕容启源身旁，将他抱在怀里的东西一一打开。
天悦也在此时让人将慕容启源的双脚暴露出来。
伴随着两人的开始，太医院的一众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天悦，生怕错过任何重要的环节。
天悦从身侧的包里拿出银针，对着慕容启源说道，“殿下，待会儿在为你接腿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所以我需要封住你的五感，你就暂且睡一觉吧。”
“好，”慕容启源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
此刻自然是配合的。
天悦拿着银针一点也不温柔的朝他身上的穴位插去。
等到慕容启源完全没了知觉，她才转身看向风凡。
风凡心领神会，照着昨日天悦教他的那般，将器械递给天悦。
天悦给慕容启源消完毒，就接过风凡递给自己的手术刀，顺着慕容启源之前被砍断的地方划了下去。
鲜红夺目的血顺着他足跟落下。
天悦从容淡定的取过银针，把血止住。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人人震撼的目光下，她动手将慕容启源砍断的脚筋给接上。
天悦的动作很快，虽然都看得清楚，但却没人能够记住细节。
就连站在她身旁的风凡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