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沅臻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自责和愧疚,那双深情款款的桃花眼里没有了往日的光亮。
他对上穆连飞充满疑惑的眸子,声音忧伤的说道,“你知道吗,她刚才对我说她之前受了伤,没有前尘往事的记忆。”
“就连之前脸上的红斑也是中毒所致,还因为,”说到这里,沅臻声音哽咽道,“还因为没有银子而沿街乞讨。”
“你说,这叫我如何告诉她真相,她又怎么能接受得了。”
穆连飞听完沅臻的话,陷入了沉默。
他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更没想到天悦竟然经历了这么多。
短暂的消化后,他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一声,“可你有想过吗,曾经的她那么喜欢你,若是她那天想起之前的一切,你就不怕她会恨你。”
沅臻半卷了卷手指,“我不知道。”
看着好友心痛窒息的模样,穆连飞不忍心在叫他伤情,故意说道,“突然觉得我跟雅儿很幸福。”
“虽然我也差点失去她,但好在有惊无险,我现在不止有她陪着,还有了她给我生的孩子。”
沅臻目光阴沉的看了他一眼。
接受到来自好友的威胁,穆连飞连忙改口,“你别误会啊,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
“毕竟你我都知道,现在的她很优秀。”
“这般聪慧过人的女人喜欢的人一定不在少数,所以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沅臻沉默不语。
穆连飞点到即止,见好友原本难看的脸色再度加深了些。
为了不在他伤口撒盐,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咱们那位太子爷又派人送信来了。”
提到慕容启源,沅臻一改之前的忧伤,神情变得冷冰冰的。
低垂的睫毛,隐去了眼中的寒意,浑身带着拒人于千里的冷漠。
“他真当我们是他奴才了吗?”
一切皆在穆连飞的预料之中,“那你见,还是不见?”
“不见,”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第一楼里走去。
知道沅臻性格的穆连飞,毫无意外的耸耸肩。
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然而,有些人并不是你不回应他,他就是识趣的不来找你。
相反,他会迫不及待的凑上来惹人嫌。
慕容启源在飞鸽传书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杀到了第一楼。
沅臻答应帮他对付墨玉寒,可眼下都火上眉毛,他都快把墨玉寒逼上绝路,可沅臻他们却迟迟没有动静。
这让他如何不着急。
天下第一楼的雅字间。
慕容启源由赵屯推着走进包厢。
当他看到包厢里,一派闲散慵懒,斜靠在椅子上的沅臻时。
那双阴鸷的眸光里顿时迸发出不满的怨恨。
他都要自顾不暇了,沅臻还这般悠哉。
薄凉的脸上带着怒容,“沅公子这日子过得可真逍遥,莫不是忘了答应帮本宫的事。”
闻言,沅臻俊朗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屑。
眉头轻轻挑起,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姿态一如既往的慵懒邪魅,并未因为他的到来而有所改变。
神情傲慢的看向他,“殿下此话何意,莫不是真把我当成了你的奴才了吧。”
“你……”
慕容启源没想到沅臻这般傲慢无礼,当场隐忍待发。
如果可以,他很想将沅臻碎尸万段。
穆连飞见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连忙起身给慕容启源倒了杯水,“殿下别生气,有事好好说。”
慕容启源看了一眼穆连飞,眼中迸着不屑。
“好好说,那为何本宫的信迟迟不回。”
果不其然。
穆连飞脸上闪过一抹无奈。
夹在两人之间的他,自然是要帮沅臻。
他连忙解释道,“殿下这可就冤枉我们了。”
“这不刚为殿下处理好凤仪楼,正准备善后的事。”
听完穆连飞的解释,慕容启源的脸色这才微微好转。
眼下凤仪楼的事闹得惊天动地,人人皆知,早已惊动了朝廷。
那沈清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么算起来,他们也的确忙碌。
“那凤仪楼的事处理得怎么样?”
“殿下可有听到风声,”提到这个,穆连飞得意了。
他们出手的事,就没有留下把柄的。
这倒没有。
再一次让慕容启源另眼相看。
不过照沈清盛这般搜查下去,加上墨玉寒手中的证据,查到他头上那是迟早的事,看来他找个替死鬼。
“那二位打算如何给皇上一个交代,毕竟他已命人查找真凶。”
沅臻一改之前的散漫,凤眸深邃的说,“那就得看殿下舍不舍得?”
“什么意思?”慕容启源听完他的话,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弃车保帅,”穆连飞将沅臻隐晦的话说了出来。
两人一唱一和的话,正中慕容启源的心里。
“那不知二位看中了谁?”
沅臻轮廓分明,俊朗非凡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听闻殿下当初栽赃陷害墨玉寒时,有个人居功至伟。”
“眼下这个人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慕容启源神色一凝,“你们说的是大理寺少卿秦牧羽。”
沅臻毫不隐瞒的点点头,“嫉妒,无疑是最合适的借口。”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能得到合适的解释。”
穆连飞挑了挑眉。
大理寺少卿秦牧羽可是太子最忠实的拥戴者。
当年在墨玉寒案件中,他居功至伟。
若此时将秦牧羽丢出去,确实是很好解决了燃眉之急。
但却会让太子彻底失去人心。
要知道,他能将一个那么忠心耿耿拥戴他的人给舍弃。
那其他人呢。
肯定心凉。
不得不说,好友这招卸磨杀驴用得极妙。
“一定要如此吗?”秦牧羽跟了他那么多年。
一直忠心耿耿,若此时将他舍弃,定会让人心寒。
“那殿下有更好的人选吗,”穆连飞问道。
“要知道,这件事最终的目的是洗清墨玉寒被冤枉的事。”
“除了他,恐怕还真没有第二个人选。”
慕容启源搁在腿上的手握成拳头,薄情的脸上终究是露出妥协的释然。
他能找得到秦牧羽一人,就能找到第二人。
眼下之事才是大事。
牺牲一人,可保平安,秦牧羽死得其所。
“那就麻烦二位了。”
“不客气,”沅臻见计划得逞,笑笑的靠回了椅子。
皇家人都一样,薄情寡义。
连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都能说舍弃就舍弃。
在他们心目中,还有什么是不可舍弃的。
见事情谈妥,穆连飞索性将手中的茶壶放了下来。
没兴趣再继续添茶倒水,怎么说他也是个世子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