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世主怔怔一笑，显然没有料到鬼女未会问这个，而很快，表情便替换上来一种释然。
“你不是已经说出了方法吗？还要我教你些什么？”
“诶？”鬼女未不解。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一个人，分裂出十几种思绪，控制着他们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可那怎么可能？！一心二用尚有余力就已经难得可贵了。十五位暗势，就算是给每一个势灵依次下达不同指令，都要花上一段时间。而你做的，是让他们同时进攻、防守，甚至是偷袭，在战场的各个地方。甚至，甚至说，如果势灵身边的人陷入危险，他们不需要任何思考，义无反顾地保护他们！”
鬼女未的眼睛，亮闪闪地，迫切、渴求。
毁世主闭上了眼睛，许久又睁开，嘴角也扬上了一个弧度。
“原来是被'怜惜’保护过，难怪。你要是不说这种话，我或许压根不会在意这件事。”
“‘怜惜’？那个势灵生前的名字吗？还是说，是被您收服以后，重新赐的姓名？”
“算不上名字，只能算是一个称呼。还有，‘生前’这两个字，晦气了一些。”
鬼女未眼中蒙上一层污浊，无法理解毁世主话语的涵义。
毁世主走到她的跟前，半蹲下来，握住她的双手，额头相抵。只一个瞬间，从心灵深处获得的安宁，让鬼女未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
“就像你知道的，炼化势灵需要移除他们原主的意识，召唤命令他们时，就是把自己的意识强加给这些空壳。怜惜、怯懦、欢喜、悲戚、恼怒、固执、忠诚、骄傲、怨恨、冷漠、欲念、乖戾、嫉妒、自卑，他们全部都是我，我也是他们的全部……”
鬼女未脱力，失去意识向后倒去，毁世主早就预料到了，伸手扶住了她。
“就猜冥印也是连通灵脉的，还真能切断你的精神供给。能说的，都告诉你了，也别太深究，好好睡一觉吧。”
毁世主把鬼女未安置在了屋檐下的床榻上，小屋，无风，安睡。
灵魂，被溢裂成十五份，每一份都有着一定但并不完整的意识，每一份都有着全部但只重点关注一处的记忆，每一份都有着所有但偏执于不同点的情感……
鬼女未已经睡了，但毁世主就好像她还醒着一样，喋喋不休，自言自语地说着。
“他们每一个都是一个我。悲戚可以在遇到她的时候，扯出一个笑脸；怨恨可以在她陷入危险之后义无反顾地保护她；骄傲可以在她面前低头，自卑也可以在她面前抬头。唯独……唯独……那个我……只能永远地被封印起来，不被她知道，不被我记得……
“是谁说我们是十五个的……从一开始，到现在为止，我就只收了十四个恶魂当势灵而已。但凡你某一次仔细数数点点，你就会发现，真的只有十四个。第十五个我，也是第一个被分出来的我，早在我成神之前，就送出去了……
“为什么成神来着……成神，好累。”
鬼女未这一觉，又是日上三竿，无人打扰，好不惬意。醒来时，毫无意外地，死神在身前。鬼女未迷糊了眼，翻了个身，还能再睡一会。
嗯……为什么会在这来着？
好像昨晚……
想到这，鬼女未“蹭”地坐起，环顾四周，确实只有死神一个人。她着实是懊恼。
“我昨晚怎么睡着了？啊——此等人生大事，怎么能说错过就错过！！”
死神眼珠瞪得老大，眉头高耸，满脸疑惑。
“他给你介绍男人了？你看上了？”
鬼女未不说话，回了一个白眼。
这下死神更摸不着头脑了，“他手下称心应手的男的，也就希和御风了。御风不可能，难道，希？那也不对啊，希才多大，给你不是欺负小孩子吗？”
“我说，”鬼女未只觉得，每一丝头发似乎都在散发着热量，就好像已经到了炸毛的边缘，“你眼里是只有男人和女人了吗？”
“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无性别这种事只有神才能做到，但除了操控者其他神都选了性别的吧？难不成……毁世主手底下有舍弃了性别的新神？”
“是灵术！是能完全控制暗势的方法！我要是学会了，我拉着二十号势灵，把你头打歪！”
鬼女未两拳砸在了死神后背，邦邦几下，但到底灵力迸发只是她的错觉，几拳下去像捶背一样。死神倒是享受了起来，语气里竟不乏一些责备，“是你先说的人生大事好不好？你老想着四香叶，你们两个才分开多久？你看看她，她才两千岁出头，儿子都拐到女人了，你再看看你！”
鬼女未一个直拳，捣在了死神后腰上，引得死神一个打挺。
“我！堂堂黑暗之神！目空万物！和实力不沾边的事，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