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鬼女未想到什么问什么一样,毁世主也丝毫不加掩饰地回答了她自己和造物主之间的一切。
从偶然相遇,到结伴同行;从意外受伤,到接受她的治疗,结果发现二人灵力相互冲突;从隐瞒真相,到坚持不住昏死过去,醒来发现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从成了神之后的浓情蜜意,到她对灵力冲突这件事耿耿于怀;从一些造物的存亡与否出现意见分歧,到因为一些小事大吵大闹,最后大动干戈;从感情不合,二人分居,到彻底决裂,再到自己的女儿死于她挑起自己回应的战争……
“真是奇怪……我们两个就好像从一开始就被设定好的,灵力相互克制,相互侵蚀。我们两个要成为的神,也是相互平衡,相互制约。成为毁世主,是我能和她在一起的条件,但结果是,我们还是分开了。我履行神的职责,对于她创建的不应该存在的事物进行否定,于是我们两个就会有分歧,但如果我不那么做,我就会失去作为毁世主的神位,同时失去和她在一起的资格……真是,奇怪。”
“我到现在也不确定,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到底还有没有我的存在?你知道吗?她在进行着实验,利用抓来的叛徒、俘虏做着实验,将圣族的灵力注入鬼族体内,或者反过来。她将我都难以承受的痛苦,一遍又一遍地施加在别人身上,寻求两种灵力得以共生的方式。可意义是什么?为了解决多年来悬在我们两个心头的一大难题?可我们已经成了见面就会拔剑相向的敌人了……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鬼女未被毁世主惊得久久无法言语。之前再怎么从死神口中听说众神间的恩怨情仇,也比不上当事人现身说法,来得惊险刺激。她想,她不喜欢造物主,或许不单单因为光与暗之间的差距,也和在她身上萦绕的死气有关联。
可是鬼女未也不理解,毕竟前阵子她在细数嫽魈罪恶的时候,把圣族和鬼族关系的破裂,安在了她的头上,现在毁世主又和自己说,造物主在进行有关圣族和鬼族灵力的实验。
“违逆祈祷者诅咒之力的实验,怎么可能会有结果?”鬼女未问他。
毁世主愣了一下,但也是笑笑,解释道:“其实……就算没有祈祷者的诅咒,圣族和鬼族之间,在灵力上,也一直存在着冲突。只不过祈祷者将这份冲突,无限放大了。我和造物主,也不是圣族和鬼族,你可以把我们两个理解为鼻祖一样的人物,或者,最纯正的圣族和鬼族。我们两个之间的灵力冲突,发现在祈祷者的诅咒之前。”
“说起来,我女儿出生的时候,还得到过祈祷者赐福。”说到孩子的时候,毁世主眼里亮晶晶的,嘴角也压不住笑意,“两份绝对灵力孕育出来的孩子,她的存在,是一个奇迹!祈祷者从前就和造物主是旧识,月刹出生的时候,我们担心有一天这份冲突的灵力会对她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于是祈祷者许诺给了她平安。”
鬼女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确信在哪里听过那个名字。过往的回忆涌现,明亮而皎洁,一瞬间的光华……
“我……见过她。”
面对鬼女未突兀的一句话,毁世主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想通了,“是在战场上吧?她总是会扮成将士里的一员,偷偷跟着她母亲上战场,想趁机溜到我这边,和我住一阵子。这个丫头,总是胡来了。”
“不是的!”鬼女未搜索着记忆,拼凑着脑海里的一幕幕画面,“不会有错的,是在两千多年前,我见过她!她脖子侧面,有个月牙胎记,她说过那是她名字的来源!”
毁世主几乎瞬间,冲了上来,摁住鬼女未的肩膀。错不了的,还能怎么错,连这种细节都说出来了。毁世主只是盯着鬼女未的双眼,他在求证,求证鬼女未没有在说谎。两千多年前……可月刹早在四千年前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在哪看见的她?轮回道吗!?”
毁世主面对着鬼女未,欣喜,但一瞬间失落卷着恐惧就涌上大脑。他无力地坐回了椅子上,他还记得昨天鬼女未“安慰”还未亮明身份的自己时说得话:“那个混蛋的女儿也在他制造的战乱中死去了,灵魂被囚,不得轮回!”
“不得轮回……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