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未被松开的手一只抚过自己的嘴角，擦去点点血迹，另一只手腕已经骨折，垂在膝盖上。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一切还算正常。
死神已经站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他不明白鬼女未这是怎么了，这样对虹不敬的话语都说的出口。这是他第一次打她耳光，他害怕了，害怕鬼女未会更恨他。如今他只是希望这一耳光能让鬼女未冷静下来，同时他自己也需要冷静。他需要离开这里，只要自己还在鬼女未的眼前，她保不准还会说什么话，做出什么事情。哪怕这一切都是表演给他看的，也只会让自己受更重的伤。
“你自己在这冷静，好好反思，也好好休息，我今天不会再来打扰你。”说罢，死神转身就想逃离这里。
这一巴掌，鬼女未虽然没有料到，但却丝毫没能让她收敛起笑意。
“这就想走了？我还以为你会一巴掌把我头打飞呢。”
死神没有回答，鬼女未说的话，以她身体的脆弱程度来看，并不是没有可能。
见死神已经拉开了牢门，准备离开，鬼女未也知道现在激他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于是转了话锋：“想让我休息，就穿着这个？”
死神回头，鬼女未用手指勾着衣服上破了的大洞给他看。
“我去给你找衣服。”
“你身上那件就可以！”
鬼女未盯着他，嘴角还带着一丝嘲弄，她的要求不是无理取闹。死神低头，看了自己的衣服，因为抱着鬼女未到这里的时候，衣服上沾上了她的血渍。虽然是黑色衣服，但是盖不住血渍太多了，依然可以被看出来。
死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脱了外衣就甩在鬼女未的脸上。她恨自己，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会被她厌恶。
鬼女未接过了衣服，露出坏笑，学着死神的样子，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死神歪头，闭紧了眼睛。鬼女未把衣服甩在了死神脸上，不过她里面也还穿了一件。
她穿好了衣服，绕到了死神身后，贴在他耳边，“不想看看？毕竟我可不只有脸和虹相似。”
“穿好了没有！”死神把头歪向另一边，远离她的声音。
“好了。”
“砰！”
死神睁开眼，眨了眨，眼前已经没有了鬼女未的影子。他回头，刚才的声音，是关门声。
“我有钥匙。”死神皱着眉头。
“哦。”鬼女掏了掏口袋，“这个吗？”
隔着铁栏杆，死神看着鬼女未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枚圆形石片，有些烦躁，那是用来解开牢房设下的法阵的钥匙。他特意挑了这间牢房，强大的法阵禁锢着困在其中的人无法使用威力巨大的法术，最少也要是能困住鬼女未级别的。现在，这间牢房也能困住他一段时间。
鬼女未现在不笑了，把石片丢在了地上，转身就要离开。
“你往哪去！？”
鬼女未停住了，低头思索了良久，转过脸来看着死神。死神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比起刚才鬼女未疯癫的样子，她现在的冷漠，多少让死神有些不安。
“我最后问你一次，虹去哪了？”
“她死了。”
“怎么死的？”
“我杀了她。”
“尸体呢？”
“……”
鬼女未的眼神再次垂了下去，这样的对话她和死神之间已经进行过无数次了，每次都是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答案。
“死神。你听明白我的问题了吗，我这是最后一次问你。”
死神不明白鬼女未为什么要说是最后一次，但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答案，“无论再问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样的。”
“是吗……我知道了。”
鬼女未要走了。刚迈出两步，就忍不住回头看了死神一眼。死神有些许茫然。
鬼女未把头别了回去。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回来了，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搅你的生活，像我说的那样，这里已经没有让我在意的人或东西了。”
鬼女未立在原地，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好像只是一瞬，又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缓缓地开口：“还有轮回道……轮回道，我以后不会再管了。包括冥鬼族的事情，所有和你有关的事情，我都不会再去碰了。你好自为之吧……我会在你出来之前离开的。”
“你什么意思！……鬼女未！”
任凭死神再怎么呼喊，鬼女未都没有再停留。
她的手，抚摸着墙壁，穿过长长的走廊，回到了一开始的大殿，这里什么都没有。继续走着，穿过大殿另一侧的长廊，上了楼梯。楼上，是住人的地方，很久以前，她也曾经在这里住过，和死神一起。不过她住在一侧，死神在另一侧。
她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真的不再回到这里，但又大口的呼吸着这里的气息，好像还有一丝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