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谷主的视线移向凌曦身后这个并不起眼的侍女，眼中是不尽的阴霾。
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侍女也敢对他说这种话了？
“凌曦，不过离开药王谷三年，你身边的侍女就这般没有规矩了吗？
在药王谷这十几年，学到的东西，都忘了？还是你从未把本谷主放在心上，在侍女面前就是这副样子！”
目光虽看着侍女，这话，却是对凌曦所说。
在药王谷谷主眼中，一个侍女，还不配他亲自质问。
“谷主，至少在今日之前，你一直是凌曦心中最伟大的男子，凌曦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说过你的不是。
但，在你方才说出那些无情无义的时候便不是了！
春莲的话是对是错我不做评价，但你，不再是什么最伟大的男子，你是杀我爹娘的人，是我的仇人！”
这一次，凌曦没有退缩，她把侍女护在身后，直面药王谷谷主，一个字一个字说出如今想要说的话。
她知道说出这些话后，她不会再有活路，但即便如此，她也要发出最后一声振聋发聩的反抗。
认清现实后的她，也不再称呼药王谷谷主为“爹”，而是用一声“谷主”来代替。
暗中的白兮脸上露出一丝惊诧。
她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凌曦居然会将她身边的侍女护在身后。
看来，时间真的能够改变一切...
“好啊！好啊...真是反了你了！
你别急，等你死了，下一个就是这个不懂规矩的侍女，你们两个，一个都逃不掉！”
凌曦的反应，同样也在药王谷谷主的意料之外。
他用手指着凌曦，气冲冲地说道。
虽被侍女当面质问，药王谷谷主也不曾把对方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只随意可以捏死的蚂蚁。
不愿再等，淡蓝色的灵力已经被凝聚在药王谷谷主右手的掌心，随意发起一道攻击，就是凌曦和她身后的侍女不能承受的。
这般明显的光芒，凌曦和侍女自然也是看到了。
她们并未逃离，等待着无法逃避的死亡...
“你大可以杀了我，但你做的丑事，早晚有一天会被天下人知道！”
说完，凌曦便闭上了双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凌曦所说的丑事，不过就是药王谷谷主方才所说的那些，但这话传到药王谷谷主的耳中，却让对方心中一阵害怕。
药王谷谷主首先想到的，是他与伏汀阁的合作，是他所做的会被天下人唾弃的事情，例如血池，例如炼化之术。
心里有鬼的人，往往都是如此。
“你...你还知道些什么？”
药王谷谷主在试探凌曦。
此时，尽管凌曦双眼紧闭，她也能猜测到药王谷谷主的神色，他在试探。
药王谷谷主看不到闭眼的凌曦眼中的情绪，他不知道，因为他的试探，凌曦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已经意识到了，药王谷谷主曲解了她的意思，把她的话语复杂化了。
她本想利用这一点来拖延时间，以保住性命，可不知怎么的，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药王谷谷主竟是发了狂似的，举起手便想用灵力攻击凌曦。
“不好！”
暗处的白兮来了精神，同样也抬起她已经凝聚灵力的右手。
淡蓝色和深蓝色的灵力在药王谷谷主和凌曦的中间交汇，药王谷谷主不敌，右手手臂为灵力所伤，一道刺目的血迹出现在了他的手臂上，衣衫上沾满血渍。
没有感受到痛感的凌曦睁开眼睛，便看到药王谷谷主受伤的一幕，至于灵力的交汇与碰撞，她并未看见。
她并未反应过来这里发生了什么，眼中充满迷茫，而此时受了伤的药王谷谷主，则满脸惊恐。
他无暇去顾及自己流着血的手臂和上面受着的伤，他满脑子都是想的与自己灵力相碰撞的那道深蓝色灵力。
这是那样的熟悉。
就在不久之前，血池所在的山洞外，他的灵力同样也与那样一道灵力相撞了。
而那时，灵力的拥有者显然有意控制，没有杀他，也未重伤他。
相比之下，今日的攻击倒是重了许多。
药王谷谷主满脑子都是苍璧帝国之人要来药王谷的事情，在那之后几乎要将深蓝色的灵力忘记了，今日再见，那段记忆才被唤起。
不顾面前的凌曦和侍女，药王谷谷主转过身子，到处张望，他想要寻找到这个在短短的几日就攻击了他两次的天阶灵师。
有这样的一个人长久潜伏在药王谷内，实在是太危险了。
说不准哪一天，对方一个心情不好，就真要杀了自己了。
可任凭他怎样寻找，躲在暗处的人还是如第一次遇见时那般，始终不愿出现。
他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了身前，而无视了身后的凌曦和侍女。
药王谷谷主不曾注意到，就在此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只不大的白色灵兽，身姿矫健、速度极快。
灵兽的嘴里叼着一枚戒指，而白兮，就在灵戒空间内。
她放出那道灵力，给药王谷谷主警告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只有当药王谷谷主的注意力几乎不在凌曦和侍女身上时，团子的出现才不会被发现。
白色的狐狸刚一出现，凌曦和侍女便注意到了，她们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眼前就出现一道光亮。
光亮遮挡住原本的一切，等到它散去，两人面前出现的已不再是药王谷内的场景。
而空间外，团子早已离开庭院，窜回白兮原本躲藏的地方。
空荡荡的庭院内，只留下药王谷谷主一人，当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攻击他的人时，才不得不选择放弃。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凌曦身上，解决凌曦才是今日的重点，方才是被分神了。
可他并未想到，倘若暗中的人不是如白兮这般想要将凌曦带走，而是把破坏他所要作的事情当成目标，他就算再次攻击凌曦，也会被阻止。
当他转身，看向凌曦原本所在的地方，却彻底傻了眼。
那里，已经丝毫没有人的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