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皇后再一次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他倒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现在可不是他欣赏皇后风姿的时候。
“陛下...既然你已经快死了，那有些话，臣妾就不得不告诉你了。”
年岁并不小的皇后娇媚一笑，叫人心间荡漾。
即便上官成真的要死了，皇后也不准备让他毫无忧虑地死去，有些藏了几十年的秘密，是时候让上官成知道了。
药王谷谷主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得不告诉自己的事情。
他完全没有往上官宇那儿想，也就不会猜到接下来等着他的是何等晴天霹雳的消息。
“陛下就没有意识到，宇儿出生之日与我们第一次圆房的间隔，并非是足月的婴孩应该的时间吗？”
说完，皇后便停了下来，面上带笑地看着上官成，她想要看到对方在意识到不对劲后失魂落魄的神色。
果然，在听了这话后，上官成的脸色“刷”一下发生了变化。
上官宇并非足月出生这个问题，他并未考虑过。
他与皇后不过是政治联姻，彼此之间没有多少情分，在皇后怀上上官宇后，他就不曾关注过对方了。
直至上官宇出生的日子，他才再次去见了皇后，那时的他沉浸在有了皇嗣的喜悦之中，哪里会去考虑是否足月这个问题。
而宫内的宫人们，即便心中有疑惑，见上官成并未提出任何疑虑，自然是不会主动提出来的，只当是在上官成与皇后成婚之前，两人便已经结缘了。
在被皇后提醒过后，上官成在心中稍一计算，便意识到皇后并未骗他。
从时间上来看，上官成确实是个不足月的，但从出生时的状态来看，就并非如此了。
刚出生的上官宇分明就是足月婴孩的状态，并不像不足月不得不早产的样子。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上官成的生命力被一点点地剥夺，此时的他，说话已变得有气无力。
既是因为丹药的作用，也避免不了“上官成不足月”这个消息的打击。
“我想说什么，陛下你还不明白吗？
既然如此，我不妨说得明白些。
上官宇，并非你的孩子，这次，陛下听懂了吗？”
皇后一股脑儿的把后面的话都说了出来，于上官成而言，这是又一次的刺激。
上官宇不是他的孩子...不是...
上官成虽不喜欢皇后，对皇后所出的这个太子却是不错的。
既予了他太子之位，在修炼资源上也不曾亏待，而上官宇倒也争气，至少在天赋上，没有辜负上官成的一番培养。
上官宇的资质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一直以来都是上官成的骄傲。
如今皇后突然告诉上官成，上官宇与他并无关系，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不是？他不是朕的孩子，那他是谁的？是谁的！你告诉朕啊！”
与方才相比，上官宇这次的声音可是大多了，超出受着丹药效果折磨的人理应有的声音高度。
这是他消耗生命的怒吼。
任谁在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听到这样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都不会冷静得下来。
何况是一代帝王。
“是本谷主的。”
更为致命的声音，来自上官成面前的药王谷谷主，他的声音中，带着止不住的喜悦与骄傲。
忍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可以当着上官成的面说出上官宇是自己的儿子了。
这种感觉，可真是太奇妙了。
只是可惜上官成很快就要死在这里，这奇妙的感觉，持续不了多久。
“你...你们两个...”
在短暂的蓄力咆哮过后，上官成体内的力量已经进入了低点，这一次，他再也吼不出，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在看到皇后与药王谷谷主拥抱在一起的画面时，上官成就猜到两人必然早有联系，今日不是第一次见面。
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联系可以追溯到二十多年前，甚至，他还帮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噗！”
暗红色的血液不止从上官成的嘴角溢出，还从他的口中被喷了出来。
一部分飞溅到皇后的脸颊上，皇后嫌恶地捡起一旁的衣衫，在被血液飞溅到的地方狠狠擦拭，口中还念叨着：
“真是恶心，都快要死的人了，还让人惹得一身骚...”
她的报复心冉冉升起：
“想不到吧上官成，早在我被许配给你之前，我就心有所属，还孕育了我与他的结晶。
而你，不过是那个强取豪夺的后来者！”
药王谷谷主亦附和起来，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错，本谷主与阿樱本两情相悦，却被你横刀夺爱，你早就该死了，能活到今日，已经是本谷主对你的宽恕。
替本谷主培养了宇儿这么多年，就当是你的赔罪吧...”
说出这般话的药王谷谷主似乎忘了，在与皇后分别后，他为了继承谷主之位，主动求娶了其他宗门的小姐。
也就是说，皇后即便没有与上官成婚配，也不会成为药王谷谷主的妻子，至少不会是正妻。
这件事情，一直埋藏在药王谷谷主的心中，他并未告知皇后。
面对皇后，他说的是，彼此分开后他回到药王谷，才得知自己从小就有一段婚约，为了不让老谷主成了失信的人，面上无光，他才迫不得已迎娶了对方。
在他的故事里，他永远是满怀孝心、被迫娶妻的正面形象。
满心扑在药王谷谷主身上的皇后并未产生任何怀疑，反倒是开始埋怨自己。
埋怨自己在药王谷谷主最需要陪伴的时候离开了他，埋怨自己背叛两人之间美好的誓约，成为了上官成的皇后。
心中的自责每多一分，他对药王谷谷主的愧疚便多一分，又哪还有心思去怀疑对方故事的真伪？
“你也该死了...”
药王谷谷主的眼神阴森森的，盯着此时已经无法站稳，而是趴在地上的上官成。
他炼制的丹药，何时会发挥效果，他最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