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是人之本能,生而为人都会嫉妒,思想越狭隘,视野越小越会嫉妒,这是定律。
人只会嫉妒身边人,嫉妒他认为和他差不多的人。当有人在某些方面超越了他人,尤其是只有一点点时,常常会引发嫉妒情绪。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如果你比他强得多,且不在一个段位,这份嫉妒心也会慢慢变弱,转化为羡慕之心。因为他嫉妒不上,当他只能望其项背的时候,嫉妒之心基本就不存在了,慢慢会变成敬仰。
可见,嫉妒和羡慕这两种情感是相互关联的,且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一个人与他人的相对位置。
现在的崔丙文就是如此,从一开始对百里鸣心存嫉妒,到现在已经是心悦诚服,将自己与百里鸣的朋友关系看做是值得炫耀的资本。
所以,不用谭真真来说,他也想与百里鸣见个面,叙叙旧,增加增加感情,毕竟现在的百里鸣可是个大忙人,经常不在开阳宫内,自己轻易见不到他。
终于百里鸣回来了,他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随后,崔丙文先行一步,早早来到湖边凉亭,将石桌石凳清理一下,随后摆上瓜果点心,一壶酒,耐心的等候着百里鸣的到来。
日头渐渐西斜,余晖染红了湖面,百里鸣提前一炷香的时间赶到湖边,发现崔丙文已经到来。
他哈哈一笑,朗声道:
“哈,我还以为我能第一个到呢,没想到崔兄来得如此早,抱歉抱歉,让崔兄久等了。”
“呵呵,百里兄如此说可就是不拿我当朋友了,我也是刚到,刚到而已。”
崔丙文开了个玩笑,随后热情的招呼道:
“来来来,坐坐坐,此次京城一战,百里兄可以说是大放异彩,可喜可贺。”说着,他斟满两杯酒,一杯端给百里鸣,然后举起另一杯,“满饮此杯,为百里兄接风洗尘。”
百里鸣也没客气,饮尽杯中酒,笑着问道:
“京城一战获胜都是殷星君的功劳,我就是打个下手罢了。”百里鸣摆摆手,自谦几句,随后放下酒杯,看向崔丙文,“崔兄近来如何?”
崔丙文自嘲道:
“唉,与百里兄比起来,我的历经可以说是波澜不惊,如同一潭死水,整日就是待在开阳岛上,每日修行,枯燥得很。”
两人闲聊几句,都说了说近况,百里鸣突然脸色一暗,担忧道:
“不知二虎在平西大营怎么样了?今天凌晨西京叛军突袭平西大营,听说伤亡惨重,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逃出来。”
崔丙文也叹息一声:
“希望二虎能有惊无险,平安归来。”随后他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问,“听说偷袭平西大营是袁首座,不,是袁金生所为?”
百里鸣点点头,沉默不语,崔丙文继续道:
“唉,昨夜岁星老魔袭击开阳岛,我也是亲历者,本来护宫大阵是能拖住老魔的,若是等到道祖到来,大阵再加上道祖的威能,击退老魔是没问题的,可是,没想到……”
说到此处,崔丙文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百里鸣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就接着说,“没想到文长老竟然背叛了道门,百里兄,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百里鸣看着崔丙文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一笑:
“呵,我知道崔兄想说什么,也清楚你是替我考虑,不过我自有我的判断,虽然袁朝夕的父母先后背叛道门,但我知道,朝夕不会,我了解她,信任她。就算她真的离开道门,也不会做危害道门的事,所以,崔兄就不要再说了。”
崔丙文讪讪一笑,转移话题道:
“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喝酒,喝酒。”
二人推杯换盏,闲聊了几句后,一道倩影莲步轻摇的走了过来,随后露出巧遇后略带惊讶的表情,然后她伫立片刻,旋即快步来到凉亭内。
崔丙文看着谭真真的一番表演,也不由得赞叹此女真是厉害,简直是戏班名角附体,这一番动作和表情,不知情的人肯定猜不出她是有意来此,还以为是无意中碰到了。
这也是崔丙文为什么答应谭真真,替她邀请百里鸣,因为她会装作偶遇,不会将崔丙文牵扯进来。
谭真真还未出现,圆满境实力的百里鸣就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待察觉是谭真真后,从其出现到步入凉亭,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理会,仿佛对方是空气一般。
崔丙文见百里鸣的态度,为避免谭真真尴尬,只好主动向其招呼道:
“啊,是真真呀,真是巧了,能在此地相遇。”
谭真真一脸幽怨的看着百里鸣的侧脸,随后挤出一丝笑容,向崔丙文款款施礼。
见百里鸣还是不曾理会谭真真,崔丙文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相逢不如偶遇,真真你要是没事可以一起叙叙旧。”
谭真真露出笑容:
“那太好了,确实好久不见崔大哥,还有,鸣大哥了。”
说着,便坐在了百里鸣的旁边,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酒,声音温柔的说道:
“我敬鸣大哥一杯酒,之前都是我忘恩负义,还望鸣大哥不要再记恨我。”
说着,也不等百里鸣回话便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已是满脸泪痕。
百里鸣还是视她不存在一般,并未理会,而是抬头看看天色,随后面带歉意的起身对着崔丙文说道:
“太阳西垂,沉于远山,马上就要天黑了,崔兄,晚上我还约了个事,咱们今日就先到这吧,改日再聚。”
崔丙文一脸尴尬的起身,犹犹豫豫不知该说什么好,跟百里鸣道别吧,对不起谭真真送的厚礼。硬要挽留百里鸣吧,又怕惹得百里鸣不高兴,让彼此本就有些疏远的友情变得更加脆弱。
这时,谭真真鼓起勇气,泪流满面的站到百里鸣的身前,声泪俱下的哭诉道:
“鸣大哥,对不起,我知道我将你伤的很深,我也知道你不会再接受我,我知道咱们俩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一颗一颗的泪水从谭真真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她并未去擦拭,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鸣大哥都是我的错,但我真的没办法,我爹娘都在逼我,若还不能凝丹,就要回去给左丞相的儿子做妾。我想留在道门,这才被边长及所欺骗,我当时真的很无助。
谭真真低下头去,双手捂住脸,肩头剧烈地抖动起来,“我知道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将感情看做是一场交易。离开你之后,我才意识到错误,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去珍惜,现在追悔莫及。”
随后,她抬起头,双眸含泪的望着百里鸣,“我不敢奢求你我还能回到从前,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再那么恨我,不要不理我,哪怕只是把我当做一个普通朋友,可以么?”
百里鸣的内心并没有他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对眼前的女子,曾经爱的有多深,他内心的伤痛就有多深。
“真的能原谅么?”百里鸣无奈一笑,长吁一口气,语气平静的说道:
“谭道友,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他抬手指向西方,“错过了落日余晖,可以期待满天星辰,我相信你会找到更让你值得期待的人。”
说完,百里鸣转身离去,消失在慢慢降临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