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与殷槐的对话,李丘日挥手撤掉隔绝声音的屏障,看了似笑非笑的岁星一眼,并未理会对方的嘲讽眼神,沉稳的落下一子。
岁星见李丘日没搭理自己,便主动开口问道:
“李匹夫,是不是收到什么噩耗了?脸色这么难看?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呗。”
李丘日冷哼一声,厉声道:
“老魔,休在哪里得意,一城一地的得失,影响不了全局,虽然你现在占据上风,但这盘棋我依旧有翻盘的希望。”
随后便不再搭理岁星,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棋盘,凝眉思索。岁星自讨无趣,摸了摸下巴,哼哼两声,落下一子。
不知不觉间,二人的棋局已进入了尾声,李丘日的白子步履维艰,陷入泥潭,只是在苦苦支撑。
岁星看着棋局得意之色飞上眉梢,随后他又装作一脸惋惜的样子,调侃道:
“唉,李匹夫你说你当年也是下棋的高手,如今怎么变的如此不堪一击了?”
他叹息一声,伸出一根手指,“这围棋之道,你比我清楚,这第一步就是制定战略,子少整杀,子多分杀,好的战略就已经成功一半,可惜你太傲慢,反而是我步步领先。”
随后,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步断敌粮草,欲攻其身,先搜其根,活棋是没法进攻的。”
第三根手指伸出,“第三步建立包围,迅速展开包围网,抢先封锁敌人的出路。”
第四根手指再次伸出,“第四步收口封锁,减少借用,注意缺陷,让对手感到绝望。”
第五根手指,“第五步灭眼杀棋,万剑归宗,一箭穿心!”
“今晚之局,这五步我步步为营,而你却是处处被动,仓促应对,不输才怪。”
李丘日冷哼一声:
“胜负未分,老魔你不要高兴的太早,现在说这话当心闪了舌头。”
岁星不置可否,耸耸肩,抬头望着那深沉的夜幕,满天的繁星,洁白的圆月,嘴里嘀咕着:
“时间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对面的李丘日再次从怀中摸出了那面青铜小镜,他挥手撑起一方隔绝声音的屏障,而这时,镜面浮现出瑶光星君许之远的身影,他面色焦急,慌乱不已,口中大喊道:
“道祖,护宫大阵被攻破了,瑶光宫危在旦夕,还请道祖快快出手相救!”
“什么?怎会如此?我才离开了短短一个时辰,瑶光宫就被攻破了?”
李丘日大吃一惊,心中怒意升腾,这许知远如此不济,这么快就妖蛮攻破护山大阵,让自己一番驰援的安排都变得没有意义。
而这时,许之远解释道:
“是那扶摇神子百里平,没想到他竟然施展妖法将妖王白轩和天道寺大祭司二人的实力短暂提升到了智慧境,一个达到了五百丈妖身,一个达到了天巫实力,二人合力,只是一击就破开了护山大阵。”
“不过二人攻破大阵后,实力就又恢复到了以往水平,如此一来,瑶光一众首座和长老拼尽全力才堪堪将他们拦了下来,不过坚持不了多久。”
闻言,李丘日眉头紧皱,没想到自己竟然低估了百里平的实力,认为对方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就算突然得到扶摇神树赐予的力量,也强不到哪去,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一手。强行提升别人的实力,这是触及大道法则的表现啊。
李丘日望着期许等待的许之远,沉声说道:
“我之前说过,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既然守不住了,就带领众弟子撤到开阳。”
许之远无奈的低下头,声音有些凄凉的说道:“好!”
结束了通话,李丘日久久无语,他望着对面的岁星,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我确实低估你了,你确实做到了步步为营。”
“切~~,李匹夫多行不义必自毙,万年前你为了突破天道的束缚达到永生,故意挑拨人族与其他种族的矛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养了一支秘密的妖族部队,到处袭击人类,制造仇恨。这支部队就是妖族遗脉的先支。”
岁星满脸的嘲讽之色,“然后你再高举着拯救人族的大旗,顺势赢得被蒙蔽的人心,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万年前你赢了,但是现在呢?”
“当你砍倒扶摇神木,炼化九鼎,布置了北斗拘魂大阵将中土的逝者之魂皆被吸纳于九尊大鼎之中,炼化为魂魄之力,妄图炼化这轮回的力量得到永生,可是没想到天道根本不可违,你没法永生,只能躲在拘魂大阵里苟延残喘。”
“为什么你现在处处被我压制,正是因为你当年拯救人族的口号都是骗人的,那而那些被你们道门和傀儡大震压榨了万年的凡俗之人,他们早就在苦苦挣扎中麻木,不再相信天道酬勤,因为他们再怎么努力也翻不了身,这就好像为什么蜜蜂天天去采蜜,却永远也装不满蜂箱?母鸡一天下一个鸡蛋,为什么鸡窝的鸡蛋没有堆积如山?老牛每天起早贪黑去耕地,为什么还只能住牛棚吃干草?驴儿每天绕着磨盘磨豆子,为什么渴了连喝口豆浆的资格都没有?因为道门拿走得太多了,因为你们禁锢了阶层。”
“所以,现在我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收买人心,联合其他的种族来对付你。”
李丘日嗤笑一声:
“老魔,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拿着创建什么大同世界那一套来蛊惑人心,你也不过是为了向道门复仇罢了。”
岁星并没有否认:“是,我就是想报仇,只要推翻道门的统治,我可以放弃任何利益。所以,袁金生才会跟随我,因为他想借助我的复仇来达到他心中的大同世界的理想。”
“所以,妖族蛮族也愿意听我号令,因为他们想要生存的更好,想要打破北斗拘魂大阵对灵气的封锁。”
顿了顿,岁星咧嘴笑了笑,“我只要复仇,他们想要的我都可以割舍,道理就这么简单,所以才凝聚人心。”
“而你呢?苟延残喘也就罢了,还牢牢掌控着道门的权利不肯放手,只想着把权利留给子孙。为何只有你能带人穿梭在九鼎之间?因为你不敢把拘魂大阵的控制权交给其他八宫。为何你不敢放开神降之法的随意使用?因为你怕其他各宫能随意召唤各宫道祖之后,你无法压制,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各宫会有分疆裂土的想法。”
“这些都导致你步步落后,处于被动,可是你想改变么?你能改变么?不能,你不舍的。”
李丘日没有反驳,只是冷眼看着岁星,突然他狂笑不止:
“哈哈哈,都说你的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此话不假,你说的这些都对,但就算这一局我败了又如何?道门万年的底蕴,让我能承受的住这份失败,但你若失败一次,却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一局该收官了,你可以带着一时的胜利离开,不过最后的胜利只会属于我,因为你的眼光局限了你的思维,而我却永远俯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