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槐闻言心中一紧,但他并未因此而慌乱,之前他就制定了围点打援的计划,提前安排右骁卫一军一万人埋伏在西京北面的一处山谷上。
虽然杀来的妖军足有十余万,但右骁卫凭借地利优势,且以逸待劳,抵挡住这支妖军两三日,完全不在话下。
他捋了捋胡须,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
“通知右骁卫全力阻击敌军,势必拖住他们的脚步,最少三日。”
那名探马哭丧着脸说道:
“星君,右骁卫快要抵挡不住了,所以,所以才命我前来求援。”
“什么?怎会如此?凭借山川地势之利,加上神机火箭车这类强大的法器,竟然还抵挡不住,右骁卫的统军将领是干什么吃的?”
殷槐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王朗也眉头紧皱,但这支平西大军的统帅是殷槐,他也不便多言。
那名探马则是低垂头颅,唯唯诺诺,不敢回话。
但说归说,骂归骂,这一军的人马也不能轻易舍弃,殷槐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安排救兵支援之时。
军账外又有一名探马快步奔来,神色慌张的大声禀告:
“报……二位星君,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东方三十里处,杀来一支妖族大军,兵力不下十万!”
“什么?怎么又有妖兵袭来?”
殷槐心中大吃一惊,怎么突然间冒出这么多妖兵来?
这东、北方向的两股妖兵,再加上进攻函谷关的那支,总兵力接近四十万了,难道北荒的妖蛮大军倾巢而出了?
可是如此大的军队调动,瑶光宫那边应该会发现才对,但是道门并未有任何消息传来,也就说明北荒妖蛮并未有大动作,如此的话,这些妖兵是从何而来?
他的脸色愈发凝重,急忙问道:
“左骁卫一军现在如何?不会也抵挡不住,让你前来求援?”
这名探马也顾不得擦拭满脸的汗水与泥浆,将头重重的磕倒在地,呜咽道:
“敌人,敌人太过阴险狡诈,趁着天色将明未明,军中最为松懈之时,偷袭左骁卫营寨,刺杀了统军将领,虽然众将士奋力抵抗,但无奈群龙无首,很快败下阵来,四散溃逃,妖兵已经朝这边杀来了。”
殷槐闻言,猛地起身,只觉气血翻涌至头顶,让他眼前一黑,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桌案边,好在一旁的王朗眼疾手快,将其扶住,口中安慰道:
“殷星君,稍安勿躁,咱们主力大军还在,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冷静下来咱们好好商议一二。”
此时,殷槐以手扶额,缓缓坐回软榻上,他有些头晕目眩,但是心底隐隐觉得自己好似陷入到陷阱之中。
首先,自己攻下函谷关异常顺利,顺利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当时还以为是雍州叛军兵力不足,军心不稳所致,但这一刻细细思索,却是疑点重重。
如此重要的关隘,八王却只是派遣了不足两万人的守军,统帅竟安排了一个不足为重、缺少领兵经验的庶子。
高端战力只有一名相当于圆满境的妖将,而且那妖将在城破之后竟逃遁而去,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发挥出战力来。
城中缺少灵玉灵髓,缺少强力的防守法器,缺少法师妖修等基础战力……
这一切的一切,此刻回想,可以说函谷关并未做出该有的抵抗,好像是袁金生故意将函谷关送给了自己。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他的目的就是引诱自己的大军深入,直逼西京。
而自己也确实有些骄傲了,那一刻春风得意马蹄急,一路不停的就来到了西京城下,进入了他的圈套之中。
接着,袁金生再调动一只妖兵拿下函谷关,形成瓮中捉鳖,关门打狗之势。
想到这,他不由的暗骂自己两声:
“呸呸,我才不是狗,也不是那鳖,袁金生这是切断我的后路,对,断我后路。”
然后,袁金生又安排两支大军一北一东将自己围困,只留下南向这一个缺口……
想到此处,殷槐陷入疑惑之中,他望向王朗道:
“王星君,方才我一时急火攻心,有些失态,还请见谅。”
王朗连连摆手,殷槐也没继续客套,接着问道:
“我心中有一个疑惑,王星君也帮忙思量一二。”
“殷星君不必客气,但讲无妨。”
“就是现在我军西面是西京城,东、北两面是妖族援军,对我们形成为三面夹击之势,但袁金生却留下了南面这个缺口,这是逼着我们的大军向南撤走?那南方有什么在等着我们呢?”
王朗也陷入了沉思,但他对军事也不甚了解,一时间也想不清敌人的谋划,他沉吟片刻后道:
“兵法有云:围三阙一,围师必阙。袁金生故意留一个缺口,就是让我们在逃跑还是死战之间摇摆不定,同时也使得我方士兵斗志涣散,可谓阴招。”
殷槐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也分析道:
“王星君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此计虚留缺口但并非放任不管,所以南方必有埋伏。”
“嗯,确实如此,殷星君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
王朗沉声问道,殷槐得到肯定后,心中大定,继续侃侃而谈:
“雍州此地周围有山川险阻,易守难攻,只有东面函谷关一条狭长通道与其他各州相连,我们要想返回中土,只有东面一条路,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稳步向东撤,到了函谷关城下,咱们就可以和道门的援军对函谷关形成夹击之势,后路完全可以再次打开。”
“好,咱们就这么办。”
有了王朗的支持,殷槐心中大定,便召集前军、后军、中军、左右两翼五支大军的将领以及大震皇朝兵马大元帅——左良英,加上道门诸位首座前往中军帐议事。
待听到平西大军已经被三面夹击之后,顿时议论纷纷,惊恐不定。
之后,殷槐安抚众人一番后,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全军向东撤离。两位星君都已定下方针,诸位首座并无异议。
左良英和五军将领本就势弱,也提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便也表示依计行事。
已经轰击了半日的抛石机、神机火箭车和楼船飞舟停歇了下来,一众兵卒先是茫然不解,后听到全军后撤的命令后,更是大为疑惑。
就在此时,西京城楼之上出现了数道身影,其中一人朗声道:
“殷槐,现在想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