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峰,孤峰险峻,直插云霄。
山下一条宽阔的大河绕山而流,犹如一条玉带环绕在巨人的腰间,大河汹涌奔流,在月色的映照下,波光粼粼,仿若洒满了碎玉。
峰顶,百里鸣、袁朝夕、左思兕、陆小瑶四人坐在一块巨石之上,举杯邀明月。
百里鸣又给袁朝夕和陆小瑶,讲述了西京之战的细节,为了避免刺激到袁朝夕,在讲到袁金生之时,他都是客观陈述,简略带过。
听完百里鸣所言,众人唏嘘不已,袁朝夕更是久久不语。
月光洒落在她俏丽的脸庞上,让本就白皙透亮的肌肤,更是如美玉般散发着柔和圣洁的微光,宛若仙子落凡尘。
最后,她神情萧索,叹息一声:
“我左右不了爹爹的想法,但对他为了所谓新的时代而去背叛道门,挑动战乱的做法,不敢苟同。”
她看向百里鸣、左思兕、陆小瑶:
“如果遇到爹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道不同,只能是敌人。”
说完,她饮尽杯中酒,一滴眼泪悄然滑落。
百里鸣心中长叹一声,出言安慰道:
“朝夕,袁首座只是被岁星老魔给蛊惑了,我相信他终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
袁朝夕声泪俱下:
“他怎么如此狠心,将我一个人抛下,他就没想过,我要承受多大的非议,多大的压力么。我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呀。”
陆小瑶眼圈红润:
“我们都能理解你的苦楚,别难过朝夕,你不是孤单一人,因为你还有我们这帮朋友。朝夕,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痛快一些。”
袁朝夕无声的哭泣着,眼泪颗颗掉落,突然她抓起一壶酒,仰头灌下,一饮而尽。
随后,她擦干了泪水,强装释然的笑了笑:
“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咱们说说明天的计划吧。左思,你打算怎么救出你的父母?”
左思兕急忙说道:
“很简单,咱们乔装一下,混进京城,偷偷溜进我家中,将我父母带出来就行了,我想把他们安置在码头集镇,那里属于开阳宫的地界,我那皇帝伯伯可管辖不到。”
百里鸣点点头道:
“就这么办,不要打草惊蛇,虽然那些凡俗兵士奈何不了我们,但咱们要是硬闯,难免会招来京城镇魔殿的长老和法师,到时就功亏一篑了。”
四人又将细节商议一番,带着微醺的酒意,披着如水的月光,返回了开阳岛。
第二日,百里鸣、袁朝夕、左思兕、陆小瑶四人简单收拾行囊,乘上飞舟前往京城。
不过一日时间,一座雄伟的城池出现在众人眼前。
京城泰昌城比之西京佑安城,大了足足两倍有余。
四人在城外十余里处悄然降落,随后换下了道袍,换上世俗的服饰。
拿着伪造的路引,穿过高大幽深的城门洞,进入了城内。
不同于西京边陲重镇的肃杀之气,泰昌城更多了煌煌大气,也更加的繁华。
青石铺就的宽大道路上,是那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
街道两边屋宇星罗棋布,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阳光洒落在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无一不反衬出京城的繁花如春。
四人并没有过多的欣赏这市井百态,脚步匆匆的来到了一家客栈。
徐娘半老、风姿犹存的老板娘,挺着两坨肥硕的胸脯,一摇三晃,上下颤抖,热情的迎了上来。
待听到是来找人,便笑意盈盈的安排一名伙计,带着他们上了楼。
那老板娘媚眼如丝,笑靥如花的看着百里鸣四人消失的身影,随即脸色一收,露出狡诈的神态。
她唤来一名伙计,在他耳畔低语几句,那伙计便脚步匆匆的出了客栈,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楼上一间客房内,百里鸣四人在房内施展出警戒符箓,一名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侍立一旁。
一切妥当后,中年男子急忙上前见礼:
“小王爷,你可来了,我这几天提心吊胆,生怕你被道门给扣住,那王爷他们可就要受苦了。”
左思兕安慰了几句后,问道:
“吴管家,现在家里是什么情况?”
那吴管家慌忙道:“小王爷,你也知道,我正好去开阳宫寻你,所以才侥幸没被关在府内,王府我也不敢靠得太近。”
“不过我偷偷找到给王府送菜的老李头询问,王爷、王妃一切安好,就是因为被软禁,而担惊受怕,心中郁郁寡欢。唉,王爷他都瘦了。”
左思兕叹了口气,又问道:“负责看守的羽林军有多少?是只在府外巡逻?还是在府内也有驻扎?”
“回禀小王爷,老奴打探到看守王府的羽林军,有一个总旗的人马,只在府外日夜巡逻。”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吴管家,今日你便返回开阳宫码头集镇,一切小心,别被人发现了。”
吴管家急忙应诺,百里鸣几人离开客栈,直奔王府而去。
左思兕的父亲排行十三,封号“安王”,安王府坐落在靠近皇城的贵胄之地。
四人从城中大道拐到了一条相对安静的小街上,施法祭起隐身符,向着道路尽头而去。
但见街北蹲着两个大师狮子,三间兽头大门,正门上有一匾,上书“安王府”三个大字。
百里鸣四人悄然跃上墙头,身如羽毛般轻轻的落在院内。
左思兕一马当先,快速的向着内宅而去,但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住脚步,有些疑惑的传音道:
“不太对劲,怎么没见到一个人影?那些丫鬟仆役都去哪了?”
百里鸣几人也察觉到了这反常的一幕,他推测道:
“难道丫鬟仆役都被遣散了?如果是这样,那吴管家怎么没有发现?除非是他们都被秘密抓走或者杀害了。”
左思兕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脚步如飞,身形几个起落便赶到了内宅。
一番搜寻后,他心如死灰,王府内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他的爹娘也不知去往何方。
左思兕心中大乱,寒意四起: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爹娘被那狗皇帝给杀了,不行,我要去皇宫找他算账。”
说着,就要冲出王府,杀向皇宫。
百里鸣见状,急忙上前拦住他,沉声安慰道:
“左思,你先冷静一下,大震皇帝再丧心病狂,也不敢随随便便杀一个王爷,而且还是道门弟子的家人。我想老王爷和王妃肯定是被关押起来了,应该没有生命之忧。”
陆小瑶也说道:“左大哥,百里鸣说的对,先冷静下来,咱们再去打探一下消息,千万不能暴露咱们的行踪,要不然营救你父母的计划就无法实施了。”
听到两人的话,左思兕慢慢的冷静下来,他方才关心则乱,一时间失去了方寸,现在细细想来,爹娘应该是被关押起来了。
袁朝夕沉声道:“咱们先离开此地,再做打算。”
四人毫不迟疑,向着府外飞掠而去,刚来到府门前的小广场上。
突然,三间兽头大门轰然打开,一队队甲胄鲜亮的羽林军鱼贯而入,将他们团团包围。
随后,有七八人簇拥着一位身穿金色蟒袍的少年走入府内。
那少年趾高气昂,意气风发,盯着左思兕嗤笑道:
“堂弟,好久不见,风姿更盛当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