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不用担心,审判局只是带我去问话,清者自清,我还等着下个月陪您过生日呢,听说晨少爷在天幕包了整个场子呢……”
“罪者苏木凌,窃国通敌,三日后公开处斩,以儆效尤!!”
瘦弱的身影被一道巨枪贯胸插过,钉死在台架上,正午的烈日变得漆红一片,带着无法挥去的血腥味。
两道身影慢慢重叠在一起,南诃脸色煞白,连佩剑都不及拔出,就直冲过去。
滴滴滴滴——
注意!系统检测到任务者情绪激动,有失控风险。
注意!系统检测到任务者情绪激动,有失控风险。
注意!系统检测到任务者情绪激动,有失控风险。
红色的报警声在南诃识海中尖锐的响起,小苹果焦急的大喊着:
【宿主您冷静!宿主这不是霍尔特星域!】
【宿主!这不是苏小姐!!】
【……】
白茫茫的眼前,白茫茫的识海,南诃全凭身体本能冲向老者,将老者手臂斩断,然后一脚踹断他的腿。
等神智恢复时,她已经抱着浑身是血的龚宇溟,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龚宇溟气息微弱,但并未闭眼,他勉力的催动体内仅存的灵息,后背前胸慢慢涌现出一道金光,连成一道符咒的模样,那被贯穿的胸口居然慢慢愈合起来。
他睁开眼,虚弱的瞧着南诃,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在自己衣摆擦了擦血迹,才伸手去插南诃的泪痕。
“师尊,徒儿还活着,谢谢师尊的保命符。”
正是那日,南诃用朱砂画下的逆转符!
是了。
她一早就留下后手了。
可是刚刚那一幕还是勾起她潜意识中最惧怕的一幕。
瞬间被抽回现实的南诃有些尴尬的看着怀里的二徒弟。
“……那老头还没死透,你能处理好吗?”
龚宇溟脸色很白,明显是失血过多的模样,但神情更乖巧了。
他点点头,勉力从南诃双膝上爬起。
金红色的软剑散发出逼人的寒意。
老者已经说不出话来,双腿又断了,但求生的意志让他还下意识的往屋外爬。
龚宇溟举起剑就要直接将人斩杀,此时城主夫人忽然喊道:“溟儿,不可!”
廖熏儿此刻正一手握着龚城主的手一边在他身上施针。
临时稳定住病情后,她才红着眼眶跪求道:
“这人是廖家的老祖宗,手上握着全族人的性命,他如果死在这,廖家的人也会相继死去的。”
龚宇溟沉默了片刻,蹲下身,将她扶起:
“母亲,您被他骗了,并不是他在‘护佑’你们免受鲛人族的反噬,恰恰是他用术法在你们的食物中动了手脚,用蛊虫汲取你们的寿命,为他破除诅咒。”
龚宇溟蓝色的双眼透着纯然的清澈。
“百年前,这个人在鲛人族身上看到了‘永生’的希望,所以故意用‘鲛人族的诅咒’来哄骗众人,是他为了一己私欲囚困鲛人族的魂魄,不让它们消散,还污蔑它们是‘冤魂’。”
“这人不知道从哪学的邪术,将自己不断妖化的副作用转接到有他血脉的旁系身上,帮他承担业果,所以才有了‘诅咒’。”
廖熏儿愣了下,“这是谁告诉你的啊?”
“是我亲眼所见。”龚宇溟指着自己一双眼睛,笑了下,“这双眼睛能记住看到的一切,所以,母亲,不用怕,都过去了。”
“真、真的吗?”似乎还有点不信,廖熏儿看向不远处那一摊控制了自己大半辈子的‘父亲’恨意涌上心头。
“溟儿,能让我亲自手刃这个畜生吗?”
龚宇溟看着她,半晌才扶起人,将法锥递给她。
作为神器,法锥拥有绝对的破盾之力,一切结界和防御在它面前都没用。
在城主夫人的要求下,龚宇溟转过身,只听见身后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不断响起,不多久后,老者已经血肉模糊的死在一滩蓝绿色的液体中,然后慢慢被融化。
而同时,龚城主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南诃迅速给他喂下吊命的丹药,片刻后,他的身体开始密密麻麻爬出铜片大小的虫子。
南诃在不远处画了个圈,将虫子引到圈内焚烧,直到一夜过后,龚城主的命才算保下。
不过南诃查探后发现,即便恢复人类的双脚,斑驳的鳞片却很难去除了,全和肉长在一起。
对于这事龚城主倒是很坦然。
他道:“先人犯下的错,后辈承担后果是应该的,作为受益者他们甚至还曲解了鲛人族的无辜,为了掩饰自己的卑劣把它们刻画的更卑劣。”
三日后,龚城主决定在城内塑上鲛人族的雕像,并且在祖祠世代供奉它们来偿还罪孽。
至于沼泽的珍珠生意,龚城主打算先缓一缓,由养殖业改为畜牧业,尝试圈养一些鱼类。
改革肯定是困难的,但好在这些事并不急,南溟城这些年积累的财富足够度过这个难关。
城主夫人想要和城主和离,这些年,她基本上是那人的棋子,呆在这对父子身边不过是为了盯住两人,她心里也清楚龚城主并不爱她。
只是龚城主却送了一篮自己亲手腌制的梅子,诚恳的希望她留下,说自己早在岁月漫长中,将她放入心底,没有她,就像没有梅子的夏季。
两人抱头痛哭,也算是解了多年心结。
至于龚宇溟的去留问题,龚城主让他自己决定。
虽然在血脉上两人并非父子,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父子情。
龚宇溟毅然决定随南诃回九霄门,龚城主也没有阻拦,只是老泪纵横的交代他要好好修行,然后又给了他一堆灵器钱物。
万家和使团经过那日的围剿,吓的不敢再作乱,眼看着龚城主的身体也变好了,以为龚宇溟从九霄门带回了什么不得了的起死回生之术,对他更是又惊又怕,完全不敢有别的心思。
至于南诃在墓边遇到的那个小孩,也被城主和城主夫人收为养子,留在了身边照看。
事情看似圆满的解决了,但南诃找了使团的人询问方维士和那面人皮鼓的来历,他们却说是途中偶然相遇,并不知道他的具体来处。
南诃想着那巨大的蝴蝶和蝎子,怎么都觉得是冲着自己来的,也就没在询问了。
他们在南溟城逗留了近十日,也确实该返回了。
这时龚宇溟接到了唐蔚茗的书信,说他们已经顺利进入了明台宴的决赛,希望他们能过去瞧一瞧。
南诃瞧着龚宇溟羡慕的口气有些好笑。
“先前也不见你对明台宴有兴趣,怎么眼下忽然这么积极了?”
龚宇溟笑着道,“那不一样,以前是觉得争强好胜没有必要,如今发现这能替师尊争光,怎么能不积极些。”
南诃无奈的摇摇头,“也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去瞧瞧那明台宴,是不是真如传闻中一样含金量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