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辰最近很忙。
谢家在慢慢的将权柄过渡到他身上,原本漫不经心的人也因为种种原因变得格外积极。
这可乐坏了谢家老爷子,一连以谢家的名号办了好几场晚宴。
但无论他忙到什么程度,南诃的一日三餐都会有人准点送到她面前。
有时候是蒸鱼,有时候是炖菌菇,一个月三十天变着法子不重样的投喂她。
还有就是晚上。
无论多晚,谢景辰都会回到南诃的小别墅,在洗漱后抱着人入睡。
这天他回来的早些,南诃从一堆唐宋元明清的历史长河中抬头看向他,神情奄奄。
“今天挺早的,谢老爷子没留你吃晚饭?”
“吃了点,没呆多久。”
他从身后环上南诃的腰,把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深呼吸一口。
淡淡的橙子味萦绕在他鼻尖,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他有些撒娇的说道,“想早点回来陪你。”
南诃对他的甜言蜜语早就免疫了,反手轻拍了下他的脑袋。
“先去洗个澡,等下陪我练口语?”
“……”
谢景辰这些日子和南诃最多的互动就是一起学习!
堂堂优秀毕业生,挂在荣誉堂里的大帅哥,交换生,特聘教授,商业明星在自己爱人面前就是个标准的工具人。
被物尽其用的谢大少无奈的嗯了声,也没得反抗,只能在南诃脸上偷了个香后才起身往浴室走去。
南诃也没转身,就着历史的脉络起起伏伏,晕头转向。
等谢景辰冲凉结束,带着橙子味浓郁的沐浴露味道再次将人环抱住。
他双臂一用力,将人整个抱在膝盖上和自己贴贴。
南诃被他粘的有些无奈,问道:
“F大节前请的那个建筑系美女不会就是关胜的未婚妻吧?”
谢景辰也不隐瞒,干脆点头道:
“嗯,叫宋星,她爷爷是最早那批外交官,几十年前就移民出去了。”
“那她和关胜怎么成的?她知道关胜之前那些……”
“这都不是重要的事,宋家这几年在海外是挺安定,但白人圈子也不是好融入的。
他们家不想放弃国内的市场吧,关家刚好主营又是进出口贸易,在国内人脉说的过去。”
谢景辰见南诃垂眸在想什么,把人往自己身上一拉,锁着腰:
“怎么这副表情,又想到杜落了?”
“嗯。”南诃将手中的《美术史》放到一边,道: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这孩子太独立,经常十天半个月没个消息。”
“要我说,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谢景辰轻轻抚着南诃的长发,道:
“成年人就是要明白人和人之间的分寸,这样关系才能长久。
对了,刘丹丹的案子出结果了。”
南诃转头看向谢景辰,只见他嘲讽的笑了下。
“——课业压力大,自己想不开自杀的。”
南诃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坐直了身子。
“那么明显的撞击和刀伤怎么可能是自杀?!当群众都是傻子吗?”
谢景辰不置可否,伸手摆弄着南诃的发丝,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结案陈词上写的是,因为学业压力造成抑郁,又精神上喜欢自虐,所以这些击打和刺伤都是她自己设计的机关程序。”
南诃无言的看向谢景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而且这事也不算有热度,很快就被新城开发的新闻盖过去,大家还是更关心拆迁区域和地铁线路。”
虽然那是一条生命,这么轻易的被带过十分荒谬。
但似乎又因为仅仅只是一条人命而变得不那么重要。
南诃闭上眼。
她竟觉得少女的面容已经模糊起来,不认真想,甚至已经记不得了。
“倒是沈崤的死让海外的沈家十分不满,听说要派新的代理人来。”
说到这,谢景辰的大掌忽然收紧,语气有些不善:
“你想不想知道新代理人是谁?”
南诃瞧他这样就知道沈宜泽成功了。
她按下心中窃喜,装作无所谓的说道:
“哦,所以是谁?和我有关系?”
谢景辰仔细分辨了下南诃的表情,确定没有什么波动后才满意的笑起来。
“对,是谁都不重要,和你也没关系。你只要记得抱好我这个大腿就行。”
“……”
等分享会召开的那天,南诃被眼前的人潮惊到。
她都不知道原来美术系可以有这么多人,还大多都是男性。
因为被预留了位置,她刚进会场就见关胜对自己招手。
南诃在一群人注视下,迅速坐到位置上,然后发现谢景辰的位置是空的。
“说是临时有事要去忙,等下结束再给我们接风。”
关胜整个嘴角都是上扬的。
和以前痞气浪荡完全不同,现在的他完全像个没有心机的阳光开朗大男孩,笑起来眼里都有星星。
爱与不爱,真的只要一眼就能明了。
掌声热烈的响起。
在主持人的引荐下,一身白衬衫米色套裙的短发女性走进会场。
她身材娇小,眉眼精致,言语间是自信和干练,站在舞台的中心好像会发光一样。
南诃想到了杜落的别扭和退缩,觉得十分唏嘘。
分享会进行了一个半小时,礼堂里的气氛一直很轻松。
南诃在看了许多特色建筑后又听着宋星说着当地的风土人情,不知不觉就到了分享会的结束。
因为宋星曾经出过一本书,还有不少人排着队要签名,她也好脾气的笑着一个个满足要求。
等事情告一段落,关胜拉着宋星的手委屈巴巴的说自己等饿了,要她赔杯咖啡。
宋星笑着答应了,关胜喜滋滋的补充了句,要手冲的,你给我煮。
南诃站在旁边只觉得自己很多余,还闪闪惹人嫌。
好在谢景辰开着车来接他们了。
上车时,不知道是不是无心的,宋星居然拉开了副驾驶的门,随后她看见谢景辰的表情后又连忙道歉。
她说自己习惯副驾驶,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是在国内。
南诃倒是无所谓,笑着说她还没坐过关胜开的车,要不今天享受一把。
关胜笑容僵了下,随后抬高声:
“行,小爷眼馋这车也很久了,来来来,让我为人民服务一回。”
谢景辰被关胜拉下驾驶座转头和南诃一起坐到了后排。
关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忽然说到了圈子里最近发生的一件趣事。
说是有个少爷在外面有了孩子,结果闹的满城皆知,未婚妻好面子,想着干脆解除婚约,也和家里闹着要退婚。
结果第二天两家就联合公布了结婚日期。
谢景辰毫不意外的低着头,注意力全在南诃的小手上,翻来覆去的把玩着。
听了这故事,他头也不抬的笑道:
“孩子是真是假不重要,两个家族的婚约是盟约,是脸面,怎么可能轻易更改。
你这烂故事哪听来的,我们圈子里还有这种卧龙凤雏?”
南诃噗呲一声笑出来。
最近谢景辰从她这学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新名词,尤其是“卧龙凤雏”这词他格外喜欢用。
前座的两人都没说话。
半晌,关胜忽然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讪笑道:
“所以不管接不接受,我这辈子都只能是宋家的女婿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