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划过了一道刺眼的闪电,厚厚的云层下闷雷滚滚,轰隆隆的低鸣着,南诃睡的迷迷糊糊,窗子忽然被狂风刮开,砰的一声撞在门框上,把她吓了一跳。
她迷迷糊糊的起身伸手去拉窗柄,忽然天空整个被照亮,一道闪电在苍穹之上爆裂开,巨大的雷鸣顷刻炸开。
骤雨如倾盆而下,哗啦啦的浇灌着沉寂深夜中幽暗的大地,南诃看着窗外的树木被狂风暴雨席卷,身不由己的摇曳着。
这雨可真大啊。
南诃呆呆的站在窗边,心莫名跳的很快,直到大雨浇到身上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去关窗。
M城市中心,云玺复式顶级大平层内。
昏黄的暖光笼罩着卧室的一角。
被拆开的牛皮档案袋上叠着厚厚一沓文件,七零八落的散落在桌面上。
——我希望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方靖离开前留下的句话在谢行州脑海中徘徊。
一向以控制情绪自傲的谢行州第一次尝到了憋闷和愤怒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拿过威士忌,狠狠闷了一大口。
冰辣辛冷的口感瞬间让他的大脑和心脏麻痹了下,硬生生把被愚弄的愤怒压下几分。
他的脸一半隐没在阴影里,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周身的低气压足以冻死人。
真是好样的。
也许我们该重新认识下彼此,苏南诃!
看着文件上明媚的笑颜。
还有一叠证书和“好男友”名单。
谢行州嗤笑了声。
他不由的阴暗的想。
苏南诃不是急需得到我的支持么,那么遵循成年人世界里的等价交换原则,她打算用什么来换?
自己是不是完全不必费心去讨好她,直接和她谈条件不是更省事吗?
可想到这的时候,他心底就像堵着一块石头,完全没有报复的快感。
默默的闭上眼。
谢行州第一次自我询问。
自己到底要从她身上获得什么?
……
大雨下了一整夜,M城好多街道都被水淹了,政府紧急发布橙色预警,提醒广大市民出门注意安全。
南诃到公司时,张雅已经出差了,她右边办公位上多了个年轻的男子,她想了下,应该是那个因为差一天就能回来参加聚餐而痛失美食的王宜乐。
王宜乐见到南诃眼前一亮,开心的打了声招呼,“你就是小福星吧!哎呦,这颜值,以后看谁还敢说我们部门是和尚庙,不是GAY就是四大皆空!”
南诃被他逗笑了,两人鬼扯了下,她才问道:
“今天没看到老大也没看到方特助啊。”
“如果不是天大的事,上午时间是不可能见到方特助的,下午倒是可以,至于老大,那更叫一个神出鬼没。”
“不过我这次恰好知道老大行踪,”王宜乐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前几日隔壁省举办一个什么金融论坛,特别邀请老大过去演讲。”
“啊,这样啊,我以为他去哪都会带个秘书的。”
“看情况吧,有的时候处理私事带着个秘书也不方便。”
“说的也是。”
王宜乐忽然想到什么,问道:“现在是九月?”
南诃点头,肯定道:“九月二日!”
王宜乐拍了下脑门,“我就想最近老大有点奇奇怪怪。”
他压低声,“前谢董就是九月走的,那时候老大刚成年,孤儿寡母的别提多惨,不过我们老大也不是一般人,硬生生干掉了几个叔叔,爬到现在的位置。”
“不过每年九月老大的母亲会从国外回来住一个月,算是上坟月吧……我们这个月能低调行事就低调行事,最好多远点。”
南诃没想到还有这个原因,但她昨天确实隐约觉得谢行州情绪不太对。
那这坦白局是不是要延后?
但澜盛那应该是等不了的。
……
叮咚——
有讯息发来,于梓航发来澜盛集团今年股东大会第一场的具体时间。
股东大会一般情况下开三天,连续三场。
第一场尤为重要,基本就是公示具体业务的盈亏和应对策略,如果有新的方针也会在这天宣布。
第二场就是关于业务调整的细节调整,是拉运营班底的好时机。
至于最后一场,就全是人情世故了。
她如今毫无胜算,就算于振豪站在她这边也不占优势。
“咦,这邀请函怎么会发到这。”
王宜乐在一封封写婉拒邮件时发出疑问,南诃看了眼,居然是澜盛主办的拍卖会邀请函,署名是苏南浩。
“小福星,要不你问下老大吧,这邀请时间就今天下午,没几个小时了。”
王宜乐擦着头上的冷汗,这种急件邀请函是很少有的,一般都是对方临时起意顺便加上的。
这要是小公司直接不理会就好,但这恰好就是M城另外半边天的澜盛集团大公子的邀请,如果处理不当,失职的就会是他们。
南诃没办法只好打开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谢行州,并简明扼要的说了下情况,问他要不要去赴约。
隔了几分钟,南诃接到了谢行州的电话。
听背景声有些杂乱,还有广播的声音,像是在什么公共场合。
谢行州莫名的问她人在哪,南诃老实说自己在公司,随即他又问她想不想自己去赴约。
南诃头皮发麻的说这是谢行州个人的选择,然后就听见电话那头的人不冷不热的笑了下。
隔了半晌,他说他会去,而且让南诃也准备下,因为他要带她一起去。
虽然南诃早有解开误会的打算,,但还是被打的有点猝不及防。
有了上次拍卖会的经验,这次她穿了条及膝的白色长裙,温文得体,美的如出水芙蓉,又纯又魅的一路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她刚进会场就见谢行州一身素色唐装,气场强大的正和自己的哥哥礼貌握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南诃。
“老大……”
“苏南诃,你怎么会在这?”
苏南浩惊讶的开口,但南诃看都没看他,而是迅速站到谢行州身边,伸手拉了下谢行州的衣摆。
“老大,你是不是生气了。”
“……”
一路上都在想如果南诃被当场拆穿后会做出什么举动,是焦急解释,还是干脆装作不认识他,当做这些日子从未相处过,什么都没发生。
但南诃毫不避讳,只是委委屈屈的对他服了个软,竟让他烦躁一夜的情绪瞬间稳定下来。
谢行州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不得不承认,这小姑娘还是他的克星。
……
苏南浩站在一旁仔细观察两人的互动,有些警惕的开口询问:
“谢总认得家妹?”
“我现在是谢总的秘书,这些日子和谢总学了不少东西。”
南诃在谢行州开口前更快的把苏南浩的话堵上,避免这个家伙挑拨离间。
“看来我这妹妹也不是一无是处,只知玩乐,还和我继母一样,都是目的明确,手腕过人的人。”
苏南浩这样毫不留情的给自己妹妹插刀,既挑拨了南诃和谢行州的关系,又阴阳了现任苏夫人,可以说是把兄妹不和摆在明面上了。
南诃倒不在意他的言语攻击,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稳住谢行州。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时,一个娇柔的声音穿插进来,语调熟络又热情:
“怎么都堵在这儿,该不会是背着我说些什么风花雪月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