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渊看了看夜文玉，左手轻弹，一瓶玉瓶朝着苏澜的面门就飞射了过去。
苏澜抬手轻转，将那玉瓶捏在了手心，摇了摇，空荡荡的，“都用完了？”
夜九渊挑了挑眉，“留着给你接着用？”
那倒也不必，苏澜撇了撇嘴，将手中空了的玉瓶随意一扔，“夜家主真是好运气。”
苏澜好心地走了过去，伸手在夜文玉的肩头轻轻一摁，果然，那肩头就软了下去，跟没了骨头似的。
夜文玉察觉到了肩膀的不对劲，顿时整张脸都白了起来，惊慌地大呵道，“你做什么？苏澜你做什么？”
苏澜轻啧一声，“夜家主这身上的骨头，怕是都化成了泥了，我劝你啊，别乱动了，现在只是刚开始罢了，晚点啊你这具身子怕是沉了一摊肉泥了。”
苏澜又好心补了一句，“应该还有半日的时间，还早还早，莫要太担心了。”
“救我，苏澜，苏澜救我，我不想死，苏澜，”夜文玉惊骇地看着苏澜，右肩凹进去告诉他苏澜绝不是在骗他，他是这夜家的家主，他怎么能死，他怎么能这样就死了。
夜九渊则是皱了皱眉，一双桃花眸中带了疑惑，“你不是说放一瓶吗？”
苏澜笑了笑，“一滴，你这一瓶都放下去，软骨散都成了化骨散了。”
夜九渊也只是哦了一声，靠在了椅背上，转着手中的弯刀，似在思考着什么。
夜文玉惊恐地瞪着唯一的一只眼睛破口大骂，“逆子，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你这是要弑父，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你就不怕受到天谴吗？”
苏澜的手在腰间轻抚而过，一把玉扇持在手中，玉扇轻转在夜文玉垂放在腿上的右手手背上重重一戳，那手背就凹陷了下去，似乎手掌中是没骨头的，就连皮肉都跟一团面团一般。
戳个东西下去，就能留下形状。
惊恐的惨叫声响起，“苏澜你做什么，苏澜，苏澜解药给我，我们才是一路人，你忘了吗？你把解药给我，你一定有解药，解药拿给我，给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我以后都听你的，听你的。”
秦可苗看着夜文玉歇斯里地地模样，想起了这人平日里对自己的模样，想到了他的喜怒无常和动辄打骂，想到了他想置他们母子俩于死地，不由得笑了。
笑着看夜文玉究竟会怎么死，至少她能换个痛快的死法，但是夜文玉，不行。
秦可苗想起了还在外面的夜无恙，只希望她的儿子能晚一些回来，秦可苗看向了苏澜，她还想活，多痛快那都是死，她想活。
秦可苗的手狠狠握在了断指上，锥心的剧痛让她彻底清醒，“苏澜，无恙是暗旻唯一的儿子，无恙是光明圣殿的继承人，你若是能将我救走，往后无恙之下，便是你。”
苏澜轻啧一声，“你凭什么认为夜无恙就是暗旻唯一的儿子？”
秦可苗顿时一愣，“你说什么？无恙，无恙是他唯一的儿子，无恙就是光明圣殿的继承人。”
苏澜笑了，略为开心地笑了，“夜夫人凭哪里来的信心，说夜无恙是暗旻唯一的血脉？既然二位都这样了，那苏某告诉夜夫人也无妨，别说旁的，如今光明圣殿的殿主便是暗旻的亲生血脉。”
苏澜看着秦可苗脸上的笑僵在了脸上，玉扇拍了拍手，有趣极了，“夜无恙，拿什么和如今的殿主比？就凭借那被白婉婉拿捏的团团转的脑子？还是一身不入流的本事？还是那蠢货一般的头脑？”
秦可苗的脑袋里嗡嗡的，“殿主，殿主是暗旻的儿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暗旻说无恙是他的血脉，是唯一的血脉啊。”
苏澜笑了笑，“除了如今的殿主知道他有那么多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们外，其他的不过都是养着以后给暗旻练功用的罢了，暗旻想要的是长生不老，他怎么可能会任由那么多的儿子来夺他的位置？”
苏澜轻啧一声，“光明圣殿，在暗旻看来，有一个殿主就够了，可以替他把持事务就够了，秦可苗，你天真啊。”
秦可苗就跟泄了最后一口气一般，满头的乱发遮住了半张脸，她的儿子，她的无恙。
夜文玉笑了，哈哈大笑了起来，“秦可苗，你竟如今才知道暗旻不止一个儿子。”
夜文玉讥讽地看着秦可苗，“你当那暗旻是什么好东西，你这个贱妇，还有夜无恙那个野种那个贱种都该死，都该死，暗旻会怎么对待那些拿来练功的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忘了密室里看到的那些吗？”
秦可苗想起了在光明圣殿中看到的那些被暗旻吸干了内力的，就连骨头都碎成了粉末的青年，一股寒气彻底包裹住了她，不可能，这些人都在骗她，不可能，绝不可能。
随即秦可苗那双猩红的眼瞪向了夜文玉，“无恙的事不用你管，夜文玉你知道，你肯定都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夜九渊，杀了夜文玉，杀了他，你就可以给你母亲报仇，也能给自己报仇。”
夜九渊勾了勾唇，轻轻一笑，一双桃花眸中墨色流转。
夜文玉的脸色骤然一变，“夜九渊，你当真要堕九幽炼狱不成？弑父可是要天打雷劈受天谴世世代代都不得好死！”
苏澜手中的玉扇在夜文玉还算干净的一处衣袍上擦了擦，复又坐了下来，“夜家主说的太过严重了，夜九渊怎么可能会受天打雷劈受天谴呢？不会的。”
夜文玉重重一咳，一口黑血从口唇处涌了出来，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五官开始扭曲，他的头骨也开始变形，“夜九渊想弑父，大逆不道，该受天打雷劈该受天谴更该死无葬生之地，还有你的后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苏澜勾了勾唇，玉扇轻摇，“如果夜九渊，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呢？如果夜九渊跟你没有半分血脉关系呢？”
一句话跟九天轰雷一般，劈在了所有人的心头，包括夜九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