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啊!”
妇人看着地上血泊中的男子,提着裙摆飞扑而去。
孙富贵的喉咙咕噜噜的响着,伸手拉着妇人,“解药,解药给我,食智虫的解药给我,快!”
妇人一听,抖着手就从袖子里取出了一瓶玉瓶,将玉瓶一倒,一只血色的长虫缓缓爬出,攀附在了孙富贵的手背上。
长虫的头部微微抬起,两颗长长的尖牙从头部伸出,一声虫鸣,长虫两颗尖牙刺进了孙富贵的皮肉中。
孙富贵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夫人来得及时,若不然为夫就被那两个歹人夺去了命。”
妇人看着孙富贵的模样,看着那明显就被人碎了骨头的右肩,还有塌陷下去的胸腹,血肉模糊的手掌。
满脸的愤恨,“老爷,是何人,是何人竟然如此歹毒,竟敢在孙家的地盘上对老爷下此狠手,我定要将他们丢进蛊虫窝里,受千虫啃噬!”
孙富贵深吸了口气,“夫人,我只是想来这二楼喝个茶,夫人最喜这里的糯米卷,便想给夫人带回去,可谁知,不知为何,那两人竟然就对为夫下次狠手,就连为夫带的下人,也被杀害了啊。”
孙夫人咬了咬唇,“老爷可知道那两人是谁?”
孙富贵摇了摇头,“不知,应该不是咱们苗疆中人,一男子一双狐狸眸,手中骨扇,还带着一枚黑玉扳指,另一男子看起来年纪小点,长着两个梨涡,个头比另一人稍矮了点。”
孙富贵不小心动了动,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哎哟哎哟地喊着,满身的冷汗,眼睛一转,“对了,这少年的右眉中间断了一截,夫人,你可要为为夫报仇啊!”
孙夫人点了点头,眉眼阴毒,“你放心,我定会将那两人找到,让他们成为虫儿们的大餐。”
孙富贵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那只血虫,皱了皱眉,“夫人,怎得还没好?”
方才那食智虫翅膀上有了血色,同夫人给他的不太一样,他终归心里惧怕了些。
孙夫人安抚地道,“老爷放心,等到血虫吸食完了,它就会离开你的手臂,到那时,你体内的食智虫也就死了,放心啊。”
孙富贵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那血虫突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孙夫人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孙富贵的脸色也瞬间白了,“夫人,夫人!”
与此同时,孙富贵只觉得手臂上一个剧痛,那痉挛的血虫尖锐的长牙扯下了他手臂上的肉,直直翻滚了下来。
“啊!”孙富贵看着手臂上的血洞,看着里面隐约可见的森森白骨,一声惨叫。
孙夫人瞪大了眼,看着在地上翻滚的血虫僵直了虫身,彻底不动了,“死......死了......”
孙夫人跌坐了下来,看着孙富贵,满脸的死灰,“老爷,老爷,食智虫取不出来了......”
孙富贵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孙夫人闭了闭眼,“血虫没能将你体内的食智虫取出,但却惊动了它,如今是彻底取不出来了,老爷,那人懂蛊。”
孙富贵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眸,“夫人,那人不过是拿了一根金针,就能将食智虫变了另一副模样,那食智虫的翅膀上是红色的啊,夫人,夫人,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要变得痴傻,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孙富贵的手紧紧拉着孙夫人,“夫人,往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些小妾,都赶出去,往后为夫只有你一个女人好不好,那些小妾生的孩子,你若是不喜欢也都杀了去!”
孙富贵满脸的恐惧,甚至都觉得脑袋里在隐隐作痛,像是有虫子在啃噬他的脑袋,“夫人,夫人,救救为夫,救救为夫啊!”
孙夫人泪流满面地看着孙添,“老爷,没办法了,没办法了。”
孙富贵顿时浑身一颤,“我不要变成傻子,我不要变成傻子。”
孙夫人闭了闭眼,许久之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瓶子,一颗黑色的药丸子滚落了出来,“老爷,这是尸虫丸,可以延迟药效,你可以先吃了,只是......”
话还没说完,孙富贵的眼瞬间亮了起来,左手拿起了孙夫人手中的药丸就塞到了嘴里,“夫人,夫人我先吃,我吃完你再想办法。”
孙夫人咬了咬牙,“老爷放心,我定会想办法解了你的蛊虫!”
孙富贵的手紧紧拉着孙夫人,像是拉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还是夫人好,还是夫人好,为夫以前都错了啊,这就回去讲那些贱人和孩子都打杀了出去,往后我们二人好好过日子就是。”
孙夫人闭了闭眼,叹了口气,老爷不知道的是,若是一个月内,不将蛊解了,就连痴傻儿都做不成,会化为一滩血肉啊。
孙富贵满脸的怨毒,都是那两个该死的贱人,害得他如此模样,这会连后院的那些每人和小倌都保不住了。
先稳住这母老虎再说,等到解了毒,再将美人和小倌们接回来就是,这母老虎对自己痴心一片,定会尽心尽力地救他的。
他要弄死那两个贱人,往死里弄,让他们在他的身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另一条长街上,无言看着身前的那小少年,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小少年蹲在了地上认真无比地看着老者编着竹蜻蜓。
“小公子,好了,给你,”老者慈祥地笑着,将手中的竹蜻蜓放在了小少年的手心。
“哇,老爷爷,你真厉害,”小少年惊叹。
许是这世道少年少有的天真,许是这话说到了老爷爷的心坎上,老爷爷从旁边扯了一只竹蚂蚱塞到了小少年的手中,“孩子,喜欢爷爷多送你一个。”
小少年看着手中的竹蜻蜓和竹蚂蚱一愣,“怪不好意思的呀。”
但是那眼里却是满满的喜爱。
小少年回头看着身后站着的青年,嘿嘿一笑,有些肉嘟嘟的脸上两个梨涡若隐若现,“阿言。”
“知道了,”无言摇了摇头,拿了一颗小碎银放在了老者脚边的竹篮子中,“多谢老先生,不用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