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娘没打算直接跟着他回去:“我还想去王家那边看看。”
看许白前和王添才没多久就像发面馒头一样发起来的身型,王家日子应该是过的不错的。
王家替姻亲马家拿到了鱼汤方子,不可能平白就送出去,有了利益关系,两家之间要么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不就是一盘散沙。
如今看王马两家过的好,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去吧。”张景彦没再说甚,转头先走了。
若娘在王家后门蹲守了两个时辰,正准备回家,转头看到了许成的娘赵氏往这边走了过来。
手臂挂着菜篮,上面用灰色麻布遮着。
若娘缩回了身子,蹲在墙角。
赵氏直奔后门,人还没走近,对着守门的婆子就喊了一声:“大姐!”
“菊花,怎的今日过来了?”这是赵氏的亲大姐赵桂花,前些年死了丈夫,儿子得了病,也跟着去了。
没钱没地也没人养。
赵氏就接她去许家村住了段日子。
正巧,王添才来许家村,跟许成也打过几次照面,许成想着不能一直养着个外人啊。
这才托了人情,安排她去帮王家守后门,晚上就宿在门边的小屋子里。
一天十文钱,管吃管住的。
待了有三、四年了。
这事若娘还真的不知道。
两人也没说几句话,赵氏就挎着篮子走了。
若娘跟了上去,看赵氏拐了两个弯,进了一个胡同巷子。
在一家院子里长了棵桂花树的门前停了下来。
敲了两下门,不一会儿就有个白白净净的女子开了门。
若娘怕被发现,躲的有点远,没看清人的脸。
等了一会,不见赵氏出来,也没继续待下去。
若娘绕回大街买了点调料,背着篓子往镇外走。
到家就找了许来金去打听赵氏大姐的事情。
不多时,许来金就带来了新消息。
至此,原先她没想明白的,都说的通了。
徐夫子不在村学教书了,受影响的本不止她家白元一人,还是里正家的小儿子许秋。
许成这样精明的人,自然不会不让他儿子上学,但他却没有挽留徐夫子,就说明许秋肯定是已经被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读书路子。
青山镇就这么一家私塾。
他许秋还能去哪儿?
原是赵氏找了她大姐说项,给王添才送了不少银子。
毕竟在王家待了几年,这个忙王添才肯定会帮的。
也或许,徐夫子离开许家村,就是王马两家人的手笔。
若娘想着,她打了王氏,又打了王书金,他王添才还要给她白养个儿子。
如今有个机会能恶心到她,王添才自然不能放过。
......
这厢,张景彦在堂屋里吃饭,想着白日里在铁匠铺得到的消息。
怀文县下属有八个镇,每个镇约莫有十来个村,按照一村一百人来算,一县大约有上万人。
每年元安朝都会有徭役征兵,规定一县征召人数在一千人左右,同时军队也会下放一定的退伍人数到各个县去补给征用的人口。
这些退下来的老兵残兵,朝廷是拨了饷银作为安置费的。
张景彦料到这笔银子不可能全部给到伤兵手中,但怎能已经偏离到这些兵将需要靠乞讨为生了?
他离开军中不过两年,那时起,元安的军队已经从根部开始发烂发臭了吗?
“许百户回来了吗?”
“将军您找我?”许来金刚跟云婶交代完呢,这两位一个个的都不让人歇会儿。
“明日去查查怀文县的县令和县丞,不仅要查跟他们交往甚密的官员、商户,把他们的后院一起查了。”
“是。”
许来金忍不住嘀咕:两人是串通好了吗?成天的查你查他,搞的他都像个探子了。
......
第二日一早醒来,若娘收拾了一下就往稻田跑。
老三老四老五都帮着从河里挑水灌溉稻子,木桶不够,若娘还去找富婶借了两个桶。
挑了没几担,几人身上就都汗湿了。
柳氏也下了地,跟若娘轮换着半桶半桶的挑。
平日里不出门的老瓜包们,又开始在若娘家的地头排排坐了。
也不知道谁说的,若娘家的稻子抽穗灌浆后的颗粒又大又饱满。
尤其对比了旁边稻田既干瘪又稀少的情况,就更引人注目了。
三个多月前白花花的老人头拿着小板凳坐在田头的‘盛况’又重现了。
若娘让儿子们各忙各的,谁都不要理。
上次有许成牵头,这次许成更是跑在最前面,不停地围着田埂转悠。
若娘对着他点了点头,“里正,这个时辰怎么大家都过来了?”
“白术他娘,都是听说你家稻子长的好,就想过来看看。”许成干巴巴地笑了笑,这次真的不是他喊过来的哦。
大家都在观望。
老瓜包们,你看他,他看你的,最后推了许二柱的爹娘出来。
在若娘第三趟挑水过来的时候将人拦住了。
“云氏啊,最近过的怎么样?孩子们都还好吗?”许二柱的娘范氏拄着拐杖,慢声细气地问道。
“挺好的。”若娘对两位老人还是很尊重的,他们帮忙抚养了许半夏,虽说从许二柱家搬去老大家后再也不登门了。
但那也是许云氏有错在先。
“你这地怎么打理的,稻子长的这么好?”还长的这么齐整。
若娘有问必答:“先育苗,后插秧,追肥及时就能长的好。”
说完,也对竖着耳朵细听的村人开了口:“各位长辈,现在稻子还没收呢,大家伙要不过几天再来?”虽说坐在这里不影响她干活,但要是谁在这出了事,她可担待不起。
“范婶,您要是想知道怎么种的,过些天我去您家里跟您讲讲。”若娘还想找他们说说许半夏的事情。
“那好那好,老头子,咱们先回去吧?”
“回去吧。”许富贵最近老嚷嚷着头疼,要不是族老去喊,他也不会出门。
大家都在议论许二柱这个前妻能干,更衬得冯丽娘不三不四的。
许富贵心里有气,他家这个老二既糊涂也不争气。
他们老两口是管不着这个老二了。
云氏之前糊涂,现在好了,就是可惜了呀。
许大柱扶着许富贵,媳妇儿周氏扶着范氏回去。
其余人有的走了,有的就在田埂上唠起嗑来。
“云氏这三亩地的产量绝对少不了!”有庄稼老把式笃定地说。
“是啊,看这稻穗可压手了。”不知道为何云氏一个妇人,种地比他们这些男人还厉害。
难怪死活都要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