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娘皱着眉,她不太看得惯这种作风的姑娘。
语气就带了几分生硬:“你这是?”一大早的发病了?
"我姐快不行了。”冯荷花撇了撇嘴,一早就听说云氏不是个好相与的,现在看,可真不是空穴来风。
有人上门,连个眼神都不给,还直接关门的?
“冯翠花?”五月的天气了,掉了一次河,还能把命送了?
“许老大夫说捞上来晚了,肺里积了水,落下毛病了。”冯荷花娇俏轻快,看不出快不行的人是她的亲姐姐。
“那冯翠花不行了你来找我做甚?”若娘一听这个,知道冯荷花有事要讲,这里偏僻,寻常人不会往后面走。
也就站在院子门口跟冯荷花说话。
“婶,你不会忘了吧,要不是你打我姐,还说了我跟我姐夫的事情,她哪会气得掉河里去了?”冯荷花惊讶不已,这人是装傻还是真傻?
冯荷花看这老太太不上道,她一个人过来,就是跟她先通气的呀。
若娘好笑地看着她:“冯荷花,有件事你可能没明白。”
“冯翠花这事,我打她是因为她嘴贱还故意来撩拨人,找打。”
“她掉河里,是因为你...和她的男人许二狗之间不清不楚。”
“另外,掉河里就那么片刻,当时你们那么多人在,都站着看戏?”
“冯翠花捞上来晚了,里面有你的手笔吧?”
“比如说,姐姐没了,小姨子为了姐姐的孩子,自愿下嫁给姐夫,抚养姐姐的孩子长大这种事,古来例子可不少哦。”
若娘说完,故意上下扫了她两眼,看得冯荷花汗毛都竖起来了。
冯荷花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你...”这甚么老太太,怎么都知道?
“你想替你姐来照顾你姐夫,找我这个老太婆做甚么?我可帮不了你。”
“婶,你是不知道,我爹娘和我姐夫的爹娘正准备把冯翠花抬你家门口来呢!”冯荷花被挑了心思,也就不想遮掩,她想嫁给许二狗,但不能是声名狼藉的嫁过去。
“怎么?冯翠花还没死呢,你们已经打算用她赚一笔了?”这就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吧。
“婶,反正冯翠花也经常给你惹麻烦,她人要是没了,于你也没有甚么损失,只要你当着村里人的面澄清,那天晚上你就是为了气冯翠花随便说的,其实我跟我姐夫清清白白。”
“冯荷花,你是不是忘了,你跟你姐夫的事,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有脑子吗这孩子?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对策了。”冯荷花一听,甩了甩额前的碎发,给了若娘一个得意的眼神。
“那就等你家人抬着冯翠花来我这的时候再说吧。”若娘看她一副自信的模样,面无表情地说完,就打算走了。
“哎,你,老太太你同不同意啊?”冯荷花被若娘的态度惊了,都已经知道要被人讹了,咋还跟没事人一样呢?
若娘头都没回,抬起手朝后面摆了摆。
她也有些闹不明白,冯荷花长的也不差,为何非得找个已经娶妻的男人呢?
......
搬到这里之后,倒也有些好处,稻田离的近了,若娘慢悠悠地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稻田里野草蹿的很快,若娘卷起裤腿下地,小心地不踩到稻苗,不紧不慢地拔着草。
偶尔还会蹲下去看看稻苗的根部,心里想着冯荷花说的事。
冯翠花要是真不行了,依冯家和许二狗那家子人的性子,上门来闹是必然的事。
她不喜欢麻烦找上门,但如果来了,也不会怕。
想了想,拔完一片地,就先回去了。
回到家,看老四不在,应该是跟着老五去学堂了。
这里离学堂不远,老四偶尔会去趴在窗口听课,徐夫子见他不声不响,不会影响许秋和许白元,也就不管他。
只若娘知道后,让老五给夫子送了两斤肉和十来斤的新鲜菜。
数了百来个铜板,若娘一个人就去了镇上。
也没坐牛车,晃晃悠悠了大半天,到镇上已是午时,就先在摊边吃了面。
阳春面,加上一点肉丝,六文钱一碗。
摆摊的是一位老大娘,平常的日子吃饭的人不多,对着若娘很是热情。
面不是纯白面,混了荞麦。若娘吃了大半碗就饱了。
“大姐,你知道镇上两家医馆,哪位大夫的医术更好些吗?”若娘将铜板放在桌角,走了两步,像是才想起来,又回过头来问大娘。
“医馆啊,平日里咱们都是去西市那家,那里的老大夫看病细致,会很多偏方,收的银钱也不高。”
“东市是给大老爷,夫人们看病的,价格高。”也看不上他们这些穷苦人。
若娘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先去东市医馆门口看了会,来的果真都是穿着体面的人。
慢慢走到西市,远远就看到有一处排了很长的队。
走近一看,民草堂,厅堂里坐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在诊脉,若娘走过去,排在了一位大娘身后。
一个时辰后,排到了若娘。
“哪里不舒服?”这句话老大夫一天要问无数遍。
"大夫,老妇想问您,肺部积水可否医治?”
老大夫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
“又是哪个求死不成了?”
若娘:......
冯翠花应该是如今最不想死的人了。
“抓几副五苓散,要是积水不多,吃几顿就好了。”
老大夫说完,药童利索地将药包好了,三副药,一百文。
若娘无奈,果真穷人不能出点毛病。
在镇上逛了一圈,若娘背过来的空背篓又装满当了。
回到家时,柳氏已经在灶上忙乎了。
“娘,您去哪了,我跟当家的回来老半天了,一直没看到您。”柳氏正往锅里加水呢,一转头就看到推门进来的若娘。
“当家的都去山上找您去了。”将湿漉漉的手擦在围裙上,快步走过来帮若娘拿背篓。
“买了点调料,这段时间就在家想法子做点吃食,去镇上卖。”能卖的都卖完了,没有进项了。
“咦?娘您病了?怎么还抓药了?”柳氏准备将背篓里的东西放好,一扒拉就看到了草纸包着的东西,拿起来闻了闻,一股药味。
“没有,买点回来备着。” 冯翠花的事说不清,过两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