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压根不是来道歉的，而是来拱火的。
两个人的火气都积压了满肚子，越掰扯只会越来火，正确的做法是分开两人。
“你去陪着妈吧，明天她就走了。”
“况且你们应该商量怎么扳倒程飞，防止他再作案，你在这里跟我吵有什么用呢？”
“你们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实在没资格过问。拜托唐小姐就放过我，好不好？”
我依然端坐在电脑前，没有正眼瞧唐佳一眼。
唐佳愤怒地紧紧盯着我，气得脸都变形了，眼珠子瞪得极大，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我。
“我最讨厌你这种死倔的样子，无聊至极。你为什么总喜欢和我扛呢？我说东，你就非说西，这样很好玩吗？”唐佳咬牙切齿道。
我冷着来脸道：“不好玩，还不是你先无理取闹的？”
“今天我可是放下繁忙的工作请假陪着妈游玩的，还冒着生命危险，将她解救出来。”
“可你倒好，上来对我就是一顿乱骂，把我当个人看了吗？”
“我对你太失望了，唐佳。”
这本身就是唐佳的错，也是岳母让她来道歉的原因。
见我旧事重提，唐佳自知理亏，沉默了半天，转身走出了房间。
唐佳刚一出门，我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岳父打来的。
看来岳母已经把下午的事跟他说了，他打电话估计想跟我了解细节。
“喂，爸，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我接通了电话。
岳父道：“方文，我问你，下午你们遇到的抢劫的事，你确定是程飞派人干的？”
我说道：“我没有铁证，但是据那个黑衣男子提供的人证来看，八九不离十了。”
“况且，只有他有动机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岳父道：“那还是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程飞干的。”
我说道：“你说得对，确实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但是你要想要证据也不难，可以让靳叔帮忙调查程飞的行踪，然后找到那个抢劫犯让他指认。”
“等到一切证据都指向程飞，那时候再报复他也不过分。”
“妈当年那么帮助他，他竟然恩将仇报，刚输了一局，一上来就下死手，简直猪狗不如。”
岳父沉吟片刻道：“嗯，这件事我会安排的。你妈明天就回南华了，你千万要将她安全地送上飞机。”
我说道：“放心吧，爸，我保证一路护送妈到机场的。”
挂了电话，我抬头看看时钟，已经将近十点了。
为了赶八点半的飞机，我明天早晨六点就必须起床收拾了，所以现在该睡觉了。
我简单洗漱下，回到卧室躺了下来。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我怎么也睡不着。
我挠了挠头，使用治疗失眠最笨的办法——属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数着数着却更精神了，因为肚子竟然咕咕叫了。
我的脑子里不是空白的，而是浮现出很多关于羊的美食。
什么烤羊排，烧羊腿，羊肉串，炒羊肚……
一幕幕播放的全是好吃的，我的嘴里开始分泌唾液，真想爬起来下馆子去吃这些美味。
或许是晚上油腻的披萨没吃完的缘故，肚子饿得竟然有些心慌了。
看来属羊是不行了，越数越饿，越来越精神。
那干脆属星星吧，眼冒金星，头一晕或许就睡着了。
一个星星，两个星星……
数到八颗星星的时候，唐佳打开门，躺了下来。
她听到我嘴里嘀嘀咕咕，还以为我说梦话，赶紧推了一下我：“方文，醒醒，做恶梦了？”
我原本不想理她的，可是这段时间还得扮演恩爱夫妻，我撇撇嘴说道:“睡不着，数星星呢。”
“刚才数羊，我竟然数出全羊宴了，馋的我口水直流。现在数星星还是想着好吃的，睡不着了。”
“要不你请我吃宵夜，就当给我赔罪了。”
一打算吃宵夜，我双眼一亮，直接坐了起来。
唐佳原本绷着的脸也笑开了：“你真搞笑，还数羊数饿了？你还别说，我也想吃东西了。”
“要不，我叫上妈一起，咱们仨吃点宵夜去，也算压压惊了。”
我一边起身往身上套衣服，一边笑着说道：“那咱走吧，吃饱了饭，才能睡好觉。”
穿好衣服，我来到岳母的房间，敲了敲门。
岳母的声音从室内传来：“谁呀？什么事？”
“妈，要不要出去吃点宵夜，我和唐佳想去，你和我们一起去吗？”我轻声问道。
岳母回道：“我不饿，你们去吧，注意安全，吃饱了赶紧回来休息，不早了。”
“嗯，知道了妈，你睡吧。”我说道。
这时，唐佳收拾好，从卧室出来，我们下楼，走到了附近一条小吃街上。
小吃街灯光闪烁，街道两旁摆满了一个个摊铺小店，五花八门的，什么好吃的都有，狭窄的道上穿梭着来来往往的食客，喧闹声交织，好不热闹。
我们去了常去的那家烧烤店，点了四十串羊肉串，又拿了些蔬菜类的串。
要了两瓶啤酒，我和唐佳一边吃着烤串喝着酒，一边看人来人往。
唐佳喝了一口啤酒，又撕咬下一块羊肉，说道：“方文，先说好，今天只管开心，不带生气吵架的。”
我跟她碰了碰杯道：“好。”
我们一齐喝了一杯啤酒，唐佳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人真是善变。有时候觉得你人真好，天底下的男人都比不上你。”
“可有时候，你又是那么浑蛋。犯起浑来，我恨不得把你掐死，真是世间少见。”
我咀嚼着肉串白了唐佳一眼：“说好的不吵架，你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羊肉啤酒也堵不上你的嘴？”
唐佳辩解道：“我这不是跟你吵架，我这是好心指出你身上的不足，我是真的你希望你变得更好。”
“就说今天这事，要不是你态度不好，我们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你总说我情商低，你的情商能高到哪里？”
我瞬间来气了。
唐佳明明说不吵架的，还不是把所有错都往我身上推，我又不是傻子，任由他数落？
我说道：“你情商高，我情商低。你哪哪都好，我哪哪都不行。”
“你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我是泥腿子破乞丐，我从一开始就配不上你，要不现在赶紧止损散伙吧，还来得及。”
唐佳瞬间黑脸，杯子一摔，一下子站起身来。
她愤怒地说道：“你没完了是吧？动不动就拿离婚威胁我？”
“今天一开始我是错怪你了，那也不是故意的啊，况且我也诚心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我无言以对，愣在那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一有点不舒服，离婚的念头就马上冒出来，像中邪了一样。
自从有了吴山水事件后，只要一不顺心，马上就会闪出离婚的念头。
难道这段婚姻在我心里变得无足轻重了？
“你怎么不吭声，你是不是一吵架就有离婚的念头？”唐佳紧盯着我，追问道。
我心里一片乱麻，也理不出一个头绪。
我随口说道：“我不想让你将就，毕竟你条件那么好，值得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