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江晓月并没有注意到我，而是不停地在看手表。
我侧身不让她看见我的脸，同时低下头，顺利买了两张票之。
我走回到唐佳身边，拉着她从侧面绕了过去，进入到6号放映厅。
“你们公司同事江晓月也在这家影院，好像是约了人，你没看到她吗？”我低声对唐佳说道。
唐佳扭过头看着我，纳闷地说道：“你看到江晓月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好去给她打个招呼，打听点事。”
我冷嘲热讽地说道：“告诉你干什么？她可是吴山水的铁杆。”
“那天送你去你们公司开会，吴山水后来也开着车来了，在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
“这个江晓月从楼上下来，坐进吴山水的车里，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这说明江晓月就是吴山水的人。”
“你是找她，是想去打听公司其他同事的境况？”
“还是想打听吴山水的处境？”
“你再顺便慰问关心一下，你们这位落难老总的身心和生活？”
唐佳恼怒地白了我一眼，说道：“你怎么又来了，还有完没完？”
“我当然知道江晓月是吴山水的亲信。”
“从一开始江晓月就是他招进来，安插在财务部作为他的铁杆，也同时负责监督我。”
“大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渗透呗。”
“吴山水控制不了我，但是控制住江晓月，也能给他带来不少便利。”
“同时江晓月也给我制造了不少的麻烦。”
“我在查账过程中，有很多对吴山水不利的数据，都被江晓月故意抹去了。”
可“是没办法，这就是职场，我也不可能跟她翻脸，只能是防着她。”
原来是这样。
我一直都很奇怪，这个江晓月为什么对吴山水那么忠心耿耿。
原来她本身就是吴山水培养的人，是他安插进财务部的一颗钉子。
说穿了，吴山水只是职业经理人，公司不是他本人的。
因此总公司必然会在人事和财务上加以控制，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完全说了算。
“既然这样，这种臭狗屎，你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呗，还紧着上去跟她打招呼干吗？”
我还是将信将疑的，只要涉及到吴山水，我的妒忌心就特别强烈。
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电影也开演了。
当龙标出现时，我猛然注意到，那个江晓月居然也进入了这间放映厅。
而跟在她身边的人并不是吴山水，居然是打死我都不敢相信的程飞。
我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我最近见识了太多，人与人之间错综复杂，甚至诡异的关系。
我实在是搞不清楚究竟谁是谁的人，谁跟谁是什么关系？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
可能是利益勾连，也可能是情感关系，还有可能是利益和情感捆绑交织在一起。
程飞和吴山水的亲信来看电影，这简直是荒谬，不可思议。
唐佳被影片吸引，眼睛盯着屏幕。
她没注意到江晓月和程飞走了进来。
我捅了捅唐佳的腰，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你看看，江晓月居然也来看这部片子。”
“而且她旁边还跟着一个人，你看看那是谁？”
唐佳扭头望去，先是看到江晓月，倒是没有多吃惊。
但是当他看到程飞，眼睛顿时瞪大了。
她的嘴巴都张开了，显得特别吃惊，特别不可思议。
她也想不通，这两个人怎么会搞在一起？
他们还跑来看电影？
程飞这是要策反吴山水的铁杆亲信吗？
这简直不是商战，而是谍战剧了。
程飞和江晓月找到自己的位子，在我们前排坐了下来。
两个人动作倒是很得体，没有拉手搂搂抱抱的，显得很客气。
坐下后两人也只是看电影，都很规矩。
不像有些情侣到影院来，其实是来亲热的。
我们后面的几排座位就有几对男女搂抱在一起，又是亲又是摸的。
妈的，与其这样，不如去酒店呢。
“看清楚了吗？那个女的是不是江晓月，男的是不是你母亲的得意门生程飞？”我还是有些阴阳怪气的。
唐佳好半天没说话，眼睛转回来看着屏幕。
过了会，她才说道：“看电影，不用管他们，这是人家的私事，不该我们操心。”
从唐佳脸上，除了看出吃惊和难以置信之外，的确也看不出别的什么。
程飞就算是跟吴山水的老婆潘慧，一起来看电影也正常。
这个人的心机太深了。
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否则也不可能年纪轻轻混到这个职务。
120分钟的好莱坞大片，还是很精彩的，尿点不多。
我们重新关注故事情节后，就无暇去考虑别的事情了。
至于程飞和江晓月有没有小动作，我也没太留意，就算是有也实属正常。
一个年轻才俊，吸引一个年轻姑娘还是很容易的。
电影播放完毕后，影院的灯亮了，观众纷纷起身离场。
唐佳想起身，被我拉住了。
我要等到程飞和江晓月离开后再出去，免得碰到一起尴尬。
从影院出来，唐佳这才说道：“真是没想到，程飞居然会主动找江晓月。”
“看样子，他是想从控制财务部入手。”
“这家伙越来越有手段了，简直是个阴谋家，不去从政都可惜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样的男人才有野心和上进心啊。”
“这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遵守丛林法则，本该如此，否则凭什么占据重要的社会资源。”
“我现在倒是有些敬佩程飞和吴山水了。”
“他们为了自己其实无可厚非。”
“只是有些事不能拿到桌面上谈，桌子底下大家其实都是认可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是不是有点违心？
佩服自己的情敌，这他妈的，得多窝心。
唐佳笑了笑，笑得很复杂，说道：“虽然你的话，还是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但是能这么想，说明你的确进步。”
“这段时间，你成长很快。”
我轻蔑地翻了个白眼说道：“必须的，不成长就是倒退，我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的人。”
唐佳从坤包里拿出一包餐巾纸，把包递给我说道：“我去趟卫生间，你在这等我。”
“你不许丢下我，一个人开溜，知道吗？”
其实我也想去上厕所，电影看了两个小时，早憋得不行了。
既然唐佳先去，那就让她去吧。
唐佳去了女卫生间，我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
正抽着的时候，我看到程飞从男卫生间走了出来。
这家伙看到我，明显怔了一下，但是他一句话没说。
我们只是知道对方的存在，互相认得出对方的容貌。
但是我们却没有打过任何交道，贸然打招呼就显得太唐突了。
江晓月也从女卫生间出来了，径直走向程飞，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我，也是十分惊讶。
江晓月是见过我一次的，虽然没什么直接的交流，但是应该有印象。
她万万没料到，在这里居然能碰到我。
她想笑一下打招呼，忽然又觉得不合适，只能低下头拉着程飞匆匆离开了。
太诡异了，一切都是那么不正常。
这人和人之间，究竟是啥关系啊，怎么这么乱呢？
是程飞主动找江晓月，想要策反她？
还是早就暗中布局了？
如果是后者，这个人的心机深沉到了恐怖的程度。
江晓月和程飞离开后不久，唐佳从卫生间出来。
她甩着手说道：“没想到一进卫生间就遇到江晓月了。”
“她看到我特别不好意思，只说了一句话就匆匆走了。”
“看来她真的是反水了，被程飞策反成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