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面色潮红,但显然已经无恙。
“刚才舍弟与奴家窃语,说先生不惜损耗自身让奴家活命……”
“不值一提,公主不必介怀。”
“先生大恩,奴家原应死报,奈何不敢因私情而废国事。是以,将前隋宗室交与先生之事,奴家不敢答应。”
靠,真是个赖妮儿!
江晓不由郁闷,刚才还窃喜天赐良机,让平阳欠了大人情,自己的设想能够成了呢,没想到……这家伙油盐不进嘛。
“不过,若是先生仍愿将那‘传国玉玺’相换,奴家可允!”
江晓正不爽,忽听平阳又说道,顿时长出一口气。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这破石头本就觉得烫手,死石头换活人,傻子才不还,拿去拿去!
“某原意就是如此,可也!”
江晓说着就重新将传国玉玺拿出,递给平阳。
平阳接过只意思性地看了一下,就给了李元吉。李元吉倒是端详了两下,不过也是没特别在意的样子。
“前隋气数已尽,到时还望先生好生规劝这些宗室,莫再做复国之想。”
“这个请两位殿下放心,此事江某保得!”江晓笑道,大隋正牌皇帝杨老头都接受下岗事实了,其他人也确实该老老实实的了,自己的想法也不过是想杨媛一家团圆,然后在坞堡欢度余生而已。
“好,你我击掌为誓!”
“善!”
江晓与平阳公主和李元吉分别击掌。
古人重诺,这击掌为誓算是比较有约束力的了,江晓顿时心情大好。
“那传国玉玺两位殿下不仔细看看?”想起刚才平阳和李元吉都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江晓不由问道。
“不必,先生说是就是了。”
江晓点点头,明白了,其实两姐弟并没有真正相信这块墨绿色的“破”石头就是传国玉玺。
他们之所以还要求以“传国玉玺”相换,不过是想完成一种“交换形式”,其实体现了对自己的一种尊重。
尤其是平阳,完全是用此表明她已将自己放在了与她平等的位置上,同时更表明,她不想借此机会还掉欠自己的人情,那样多少有点“趁火打劫”之嫌。
好个平阳,是条汉子!
不过呢,这种心理优势最好还是不要让她有,必须让她知道咱也不是吃“霸王餐”的主儿。
“齐王殿下,请将‘传国玉玺’置于几上。”
李元吉已随意地将那块他认为不过是块碎掉的玉石放到了一边,听江晓这么一说,便笑着将它放到了几案上,心想:
真菌当我们是土包子吗?这破石头怎么会是传国玉玺,而传国玉玺又怎么可能碎掉。
李元吉不以为然,平阳也是带上了礼节性的微笑。
不废话,江晓学着杨媛的样子,将一盏浓茶直接泼在了传国玉玺上。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平阳和李元吉出身豪门,见过的宝贝自然不少,随着水汽的消散,两人神情慢慢凝重然后几乎同时颤声说道:
“避水!”
显然,他们虽没见过传国玉玺,但“避水”的传闻还是听说过的。
“这这这……”李元吉一下变得口吃,猴眼惊恐地看着江晓,“真的是传国玉玺?!怎地碎碎碎……那那那……”
江晓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咱知道你是啥意思。
你不是就想说,那你以后不是成了“千古第一白板”了吗?
傻小子哟……
平阳也充满疑问地看着江晓。
“江某也不知传国玉玺为何会破碎,此残片也是无意间得到。只能说,甚憾!”江晓解释道。
平阳和李元吉也“甚憾”啊,传国玉玺呀,他李唐正梦寐以求呢。
不过,哪怕碎了,那也是传国玉玺,以后再把其它部分找到,又是一块完整的“天下”,你要少这一块,还就不行!
平阳一拉李元吉,两人同时站起,就听平阳道:“先生将国宝奉于我李唐,当受奴和舍弟一拜。”
(这里作者想特别提醒一句,请诸君千万从当时的历史背景来理解这一大段情节,李渊虽已称帝,但事实上现在的唐也不过是实力较强的一个割据势力而已,其整个“国家”和个人的心态都还不是完成大一统后的心态,说白了也就是,还没有那种“唯我独尊”的气质。)
平阳和李元吉说着就拜倒,江晓连忙起身还礼,然后看着平阳,郑重其事地说道:“他日若再有所见、所闻乃至所获,必不藏私!”
平阳一愕,便即明白了江晓的意思。
其实,江晓用“传国玉玺”换萧皇后及前隋宗室有一个巨大的后遗症。
自江都兵变后,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会产生这样一个疑问,杨广死了,那传国玉玺在何处?
最有嫌疑的有三个。
第一个就是萧皇后,第二个是发动江都兵变的宇文化及,第三个是杀了宇文化及又过了一手萧皇后的夏王窦建德。
或许,现在还得再加一个,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想当第二个拓跋氏的突厥处罗可汗。
其中,萧皇后不是最可能的,毕竟她身不由己,但却绝对不会没有一点“嫌疑”。
这一点,别说平阳,就是李元吉都能想到。
那么,哪怕平阳行事算得上光明磊落,也极有可能在得到萧皇后先对她采取一些“措施”,毕竟传国玉玺在他们眼中太过重要。
而一但有所“措施”,结果就不好预料了,江晓不允许有这种万一的可能性。
所以,江晓非要把“传国玉玺”的事和平阳说清楚,并不是完全为了表明他不吃“霸王餐”,更重要的是要以自己的承诺换来萧皇后的万无一失。
现在,就看平阳给不给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