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原本正如痴如醉,突然冒出这么个事儿,心头别提多火大。
“干他!”
江晓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两个字,不过话一出口,江晓忽然一惊,自己怎么变成这样?
江晓难以想象以前的自己或者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会如此轻易地说出这两个字。
打仗是要死人的!
但现在……
难道,这就是环境改变人?
或许在铁血的时代,人就得变得铁血一些?
江晓咬着嘴唇,猛地变成了咬牙。
不管了!
反正谁有可能威胁坞堡,那这个威胁就必须被掐死。我不犯人,但绝不允许别人犯我,哪怕可能也不行!
我这可爱的小山村啊……
江晓看着苏定方和程咬金,冷冷说道:“能不能不放走一个,那是你们的事儿,某不管。某只要坞堡万无一失,并且坞堡也不能一人有失!”
苏定方和程咬金对视一眼,同时狞笑。
“喏!”
……
一头金雕抓着一只野兔凌空扑下。
齐王李元吉撇撇嘴,很不满意。
“此处野物不甚繁茂,再往山中去。”
“殿下,还是莫再往前了吧?”一个身穿明光甲内罩深绿色深衣的扈从驱马过来,“此处离晋阳城已有三十余里,卑职担心……”
“有何可惧?”李元吉摸摸嘴角的绒毛胡子,“不就是尉迟融吗?他还敢靠近我晋阳百里不成?就是来了,本王也是不惧!”
“殿下……”
“休得啰嗦,快走快走!”
看着这队人马踏入山谷,隐藏在山林中的程咬金呵呵冷笑一声:“还真是上天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你偏要闯啊。”
魏征也是无奈摇头。
其实,魏征虽然主张不能出一点纰漏,但还是想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
如果这队人马不再靠近坞堡,就此折返的话,那是再好不过,大家相安无事,但现在看来,是非动手不行了。
“诸位娘子,这群天杀的便是冲我坞堡去的,一会儿可切莫心慈手软啊。”程咬金又回头笑道。
“将军放心,奴家就当他们是害我坞堡的凶恶猛兽,不会手下留情。”焦家大娘说道。
“是极,奴家也早就说过,谁要害我坞堡,奴家就和他拼命!”拔野古家的也说。
这两人向来是妇人中胆子最大,也最“悍”的两位,自程咬金操练妇人以来,便任她两人为伙长。
其余妇人也纷纷七嘴八舌表态,但看得出,其中不少人脸上有紧张之色,毕竟,她们现在面对的可不再是野兽,而是真正的“敌人”。
“齐二娘,某家看你这两日和易成眉来眼去,还有你,郁久闾(柔然曾经的王族姓氏,柔然灭国后散落于北方各地),某家可是看见你和胡不归相约月下。此战之后,某家便和这两个臭小子说去,让他们速速娶了你们,省的牵肠挂肚。哈哈哈。”
程咬金为人爽朗爱玩闹,在妇人眼中远比不苟言笑的苏定方好相处,没几日便都打成一片,听他这么说,齐二娘和郁久闾不但不恼,反而心中窃喜,更有妇人道:“将军,吾家小妹看上了乔二郎,你也去说合说合。”
“包在某家身上,还有谁?一并说来!”
“有人看上了魏道长……说甚有味道……”
正观察李元吉动向的魏征猝不及防,一口老血险些喷出。
那条搅动乾坤的舌头更是彻底打结,啊啊半天都无人知是何言
不过,这么一番玩笑,妇人们的紧张与害怕之色倒是真的缓解了。
使兵之道,各有其妙。不得不说,老程是懂带兵的,尤其是女兵……
苏定方伏在山梁之上,神情严肃。
“某家性子诸位都知道,平日打闹戏耍皆可,你我皆是兄弟,只上了阵,若是有人怯战顾北,可莫怪某家手中刀快!”
“喏!”身后诸人齐声低喝。
“此间路窄,无须飘石,一队小莫皆手投,听某号令,二队弓击队首、三队弓击队尾,亦听我号令,四队弩无须听令,但有人马逃跑,射之!”
“喏!”诸人再应。
苏定方暗暗叹口气,手中小莫还是太少,硝土田仍然不熟,现在手中可用的小莫只有三颗,剩下的大肚小莫不合用,太重也太大,根本投不远。
要是小莫够用,哪还用老程带队妇人封口?
自己必须尽力将敌全歼,若是有人纵马逃跑,那老程那里压力可就大了。
好在王家父子送了弓弩,不然这仗还真不好打了。
江晓在坞堡外指挥一帮小屁孩采花。
坞堡侧山坡上有一大片野蔷薇,这几日迎风怒放,几乎将整个山坡染红,他必须趁妇人们出战把这些花摘了,不然娘们看到要和他拼命。
“好端端的花,还未到败季,为何要采了?”
杨媛本要跟着程咬金出战,被老程一句“小娘子若去某就不去”顶了回来。江晓知道老程的心意,当然默许,哪怕有人说他有私心,他也认了,他不想坞堡任何一人有失,更绝对不愿让杨媛有失。
至于江晓自己,他提都没提自己要上阵,知道说了也是白说,没有人会同意,说了就是矫情。
此时,杨媛看着手中娇艳欲滴、芬芳扑鼻的蔷薇花,也是惋惜不已。
女人嘛,天生爱花。
“某要给你一个惊喜。哈哈。”江晓笑道。
“若只为奴家,坏了众姐妹的心情,奴家宁可不要!”
“好吧,某说错了,某要给你和所有妇人们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