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NDMOTHER’S!
江晓又狠狠地亲了小铃铛两口,心想,大情人咱不能想,小情人总能有吧?这阿爷咱当了!
随即,江晓父爱值拉满,掏炉窑的时候还不时回头看看小铃铛,冲她挤个眉弄个眼做个鬼脸啥的。小铃铛也很给面子,只要他回头就咯咯笑。
不过,孩子毕竟是孩子,没一会就睡着了,看看小铃铛耷拉在身旁瘦瘦的手臂,再想想后世的米其林小孩,顿时就想喊:孩儿她娘,赶紧奶孩子!
很遗憾,杨媛现在还不具备这个功能,江晓只好断了这个“夹带私货”的想法,默默继续掏他的炉窑。
一颗颗因冷水降温已经开裂的泥球全被拿出。江晓掂起一颗,只轻轻一摔,泥球四分五裂,一串野葡萄一样黑黢黢的东西便出现在眼前。
成了!
江晓禁不住大喜。
“小郎君,这是何物?”王家三郎看着江晓费了如此大工夫才弄出来的东西充满疑惑,“倒像是葡萄,能吃吗?”
江晓有点可怜地看着王家三郎,吃不饱的孩子万事万物都会首先和吃联系起来,而他知道葡萄却不认识铁更让江晓感慨:
民间禁铁竟至如斯!
(西汉时葡萄种子由张骞自西域带回,至东汉末年就已遍布整个中原,西晋时国人更知葡萄可以酿酒,再至隋唐葡萄已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吃不得,这是铁。”江晓笑道。
“铁?!”刘大惊叫,“小郎君,百姓藏铁要杀头的!”
“切。”江晓不屑地一笑,杨广舍得杀他的头吗?就是李渊,他管天管地,还管咱开荒种地?
听到三人对话杨媛也是大惊,匆忙起身过来。
接过江晓递过来的“葡萄串”,杨媛仔细端详,片刻后确认,这“葡萄串”一样的东西就是一颗颗凝在一起的铁豆子!
抬眼看着江晓,杨媛又无语,她再次被江晓不可思议的手段惊住了。
“刘大,去请二老和苏家郎君。”江晓笑道。
“只管请他们来,其余勿要多言!”杨媛严肃地补充。
江晓又笑了,不过他真心不奇怪杨媛现在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哪怕不在“民间禁铁”这个特殊的时期,“凭空造铁”也足够唬人了。
刘大依言而去,随后江晓挨个把泥球打碎,里面都有差不多大小的“葡萄串”,集中起来竟然有一小堆。
他掂了一下,一串大概有半斤多重,这二十多串合计有十来斤了。
当然,他这里的单位是后世的“斤”,若以隋末度量衡来算,这一堆有三十斤。
不过,这十来斤铁还含有大量杂质,充其量只能算“杂铁”,甚至连“生铁”都算不上。
很快,杨广三人匆匆赶来。他们知道江晓又在搞新花样,既然让刘大来叫且还不说,那必然是有所得了。
江晓也不说话,就冲那堆杂铁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自己看。
三人各拿起一串葡萄,片刻后,脸上的神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苏定方哈哈大笑,兴奋地讲不出话来;杨广捻须,边笑边摇头,似乎是感叹怎么还有这种事;秦家老丈就有点夸张了,抱着杂铁老泪纵横。
不至于吧?江晓看着秦家老丈不解,就是见了老虎肉他也没这么激动啊。
“老朽已经数年未见过铁了!小郎君不知,自回乡之后,老朽就以打铁为生,这铁曾经就是老朽的命呀!”
见江晓诧异,秦家老丈便抹泪边解释,杨广听了不由拍拍秦家老丈肩膀,他曾经的亲卫、高低有个云骑尉勋名的人最后落到匠户的地步,确实令他唏嘘。
江晓也才恍然,原来秦老头以前干的是打铁的营生,那确实会对铁有特殊感情。
江晓也拍拍秦家老丈的肩膀以示理解,不过刚拍两下突然睁大双眼。
铁匠,秦家老丈是铁匠!
江晓猛地看向秦家老丈,这下轮到他惊喜了。
把铁弄出来江晓自然很高兴,但怎么把铁打造成各种需要的东西他就有点头疼了,原已打定主意自己摸索着敲敲打打,弄成什么样算什么样,现在好了。
天上掉下个秦铁匠!
不说老头这身子骨还能不能打铁,起码能做个技术指导吧?
江晓能想办法“凭空”制出盐、炼出铁,但可没本事凭空生出个“高端技术人才”来。
所以,这特么才是真正让他高兴的!
“小郎君,可否告知老朽,这铁到底从何而来?”缓过神来的秦家老丈立即急问,这坞堡附近他早就转过,根本没见有什么铁矿。
关于这个问题江晓自然又是解释不清的,毕竟他也是个二把刀,光一个“化学反应”的概念就让不知该怎么下嘴。
“小郎君是从土里把铁‘生’出来的!”刘大这时在旁插话,小孩子总是喜欢刷存在感。
“啊?”杨广三人又都大惊。
“《列仙传》曾记:有南昌人名许逊,为旌阳令,有点石成金之能,老夫未曾信,今日逐月点土为铁,却实是令老夫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杨叔谬赞。”
“贤弟真神人!”
江晓撇撇嘴,这苏定方就没别的词儿了。
“小郎君,这点土成铁之法老朽不敢奢求,但求小郎君能将所得之铁交与老朽,老朽定能不负小郎君所望,造出合用之物!”秦家老丈眼巴巴看着江晓。
“秦老说的哪里话来?这法子也没什么打紧,小子传与老丈又有何妨?”
“这……”
秦家老丈一下又老泪纵横,和上次传猪尾巴草里取盐时一样,又跪下了。江晓赶紧去扶,但老头儿这次死活不起来了。
“老朽虽愚钝,但小郎君先传草中取盐之法,今又传点土成铁之法,若不以师礼侍小郎君,老朽还有何脸面活于世间。请小郎君莫嫌弃,允秦勇自今日起执弟子礼!”
“这如何使得?老丈……”
“逐月,学以达者为先,你授他奇术,当一声先生有何不可?莫辞了,收下这老儿吧。”
江晓还要推辞,杨广这时出来替秦家老丈说话,江晓知道秦家老丈是杨广旧部,倒也不奇。
“那……好吧。”
江晓无奈,只能答应,一时有点哭笑不得,没想今日不但有了个小情人,还收了个老弟子。嗯,古人视师同父,说是“老儿子”都可以。
如果说秦家老丈在今日之前对江晓的尊崇有一半还是因为杨广的话,那么从此刻起,老头彻底视江晓为心目中的第一人了。毕竟,杨广于他已是昨日之君,而江晓却是现时之师。
再说,至尊和小郎君乃是翁婿,视谁为主又有何区别?秦家老丈最后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