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国,元贞二十五年,腊月,寒。
北风呼啸,吹散了宫门两旁一地的樱花,连带着干枯的树枝都带漫天飞舞。
“呼呀呼”寒风刺骨。
一身华丽打扮的女子,扭着纤细的腰身走进破旧的房屋,头上摇晃的珠钗,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闪耀,身后并排跟着十几个衣着一色的丫鬟。
她站在门前,头上写着两个大字“牢房”。
门口的侍卫见到来人,毕恭毕敬地点头哈腰,像个癞蛤蟆一样把门打开。
“妹妹,姐姐来看你了,你可还好。”
一身破烂囚服的人锤着头,被十字架高高挂起,十指还被夹着,双脚离地的被铁链锁着,两边锁骨被铁链穿过,若不是高高凸起的腹部,都无法想象此受酷刑的竟是一个女子。
女子抬起狠厉的目光,见大红衣裳的那一刻,既愤怒又惊恐。
“你敢穿大红色,苏梦云,你好大的野心。”
苏梦云眯眼媚笑,也不恼怒,厚厚的脂粉在她巴掌大的脸上显得异常庸俗:“妹妹,姐姐今天封皇后了,你开心吗?”
苏千月没想到,顾修然会把皇后之位给她庶姐。
她一朝辅佐夫君,和他一路披荆斩棘,脱下红妆上战场,大战而归,为他出谋划策拉拢权臣,之后更是说服父亲让自己嫁给他,同意他娶了自己的庶姐。
怎么也不敢相信。
“不可能,顾修然说过,我是他今生唯一的皇后。”
“妹妹,你真蠢,你是他今生唯一的皇后,可我现在穿的正是你皇后的官服。”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从没爱过你,怎可能让你稳坐皇后之位。”
苏梦云一只玉指捏着手帕,放在嘴边轻笑,另一只手捏着她下巴低声道:“苏千月,你处处让我,不就是把我当乞丐一样的施舍想看我笑话吗。”
“凭什么同一个爹,你是高高在上的嫡女,我只能是庶女,就连苏心语那个贱人都能入老夫人眼,一个肚子出来得都一样贱。”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法子,那就是坐上皇后之位,再把你们都踩在脚下,哼。”
说着甩开苏千月的下巴,接着手滑到她那凸起的腹部,指甲用力一按。
“啊!你干什么,不要伤害我孩儿,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生怕苏梦云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扭动着身躯避开那锋利的指甲。
苏梦云眉眼一跳,嗤笑一声:“皇上?呵呵...妹妹,您怕是不知道吧,您这可是摄政王的野种,皇上高兴还来不及。”
“不可能,这孩子是皇上的,休得胡说。”
苏梦云眉眼光瞥见了门边明黄色的身影,也不辩解:“妹妹,你知道你最爱的父亲怎么样了吗,我让陛下五马分尸了。
轰隆,如雷电般的消息,传入苏千月的耳朵里。
她睁大眼睛,身体里的血液往脑子里冲,声嘶力竭地大叫:“贱人,苏梦云,我要杀了你,那是你的亲生父亲。”
“贱人,你敢辱骂云儿,混账东西,云儿好心为你求情。”
“婢女来报,说你辱骂云儿,还真让朕亲眼见到”
来人一身明黄色龙袍,绣着沧海龙腾图案,袍交那汹涌的金色,在潮湿的地牢显得格外的刺眼,飞扬得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却闪着一股毒辣。
说着把梨花带雨的苏梦云揽入怀里,轻声哄着:“云儿不哭,朕马上送她下去和她族人团聚。”
望着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这个曾经只许她一人皇后之位的男人。
她绝望地仰着头任凭眼泪流下。
半年前,他纳了自己的庶姐和堂妹两个人为妃子,说是不得已,自己觉得对他有所亏欠,便同意了。
可洞房花烛夜当晚却留在她寝宫,说爱她,之后她便有孕了,她又惊又喜,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恩赐。
可就在半个月前,苏千月醒来发现自己在地牢中,不断地被人折磨用刑,若不是腹中孩儿她怕自己都忍受不住。
七年,这是她陪伴了七年的男人,却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皇帝的话拉回她的思绪:“什么团聚,顾修然你对我苏家做了什么?”
“苏家和沈家因为通敌叛国,昨日已被诛了九族,云儿大义灭亲该当奖赏,朕念在她为你求情本想饶你一命,可惜你不珍惜。”
苏千月惊恐万分。
“不!!!我苏家战功赫赫,勤勤恳恳辅佐历代先皇,战场上若不是我苏家男儿,哪有这太平盛世,我外祖一家更是在朝堂上辅佐先皇,岂是你说诛九族就诛九族的。”
她猩红着眼嘶吼,眼泪托涌而出泪如雨下,此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费力扶持的夫君,从头到尾就是在利用她。
顾修然恼怒,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冷哼道。
“这还要多亏了云儿,如没有她,这确实不能完成,你苏家功高盖主,沈家更是同党一派这么些年在朝堂上干涉朕的决定,你们存在一天,就是对朕最大的威胁。”
苏千月被打得脸侧向一侧,露出一条刀疤,配上丑陋的脸。
她睁着双唯一灵动的眼睛瞪着顾修然,让顾修然无比心虚和惶恐。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不再看她。
“可惜,即使你杀了我们,还是改变不了我们苏家和沈家扶你坐上这皇位的事实,没有我们,你也不会有今天,他们反对那是你没实力。”
顾修然一脚踹向苏千月的腹部,腹部的痛袭遍全身,双腿颤抖地挂在空中,她脸色惨白,凄厉的吼叫。
“不要,这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杀了自己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你让大臣如何看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