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涵不得不佩服战北城的谋略,是他建议赛达和战奉贤带着大量物资去找铁泽,也是他安排人在民间散布信息并及时引导舆论,这些博弈自然很费心思,丝毫不输于打仗。但是目前为止,他兵不刃血地就让战道远下马,让战昱川禁足,让允帝失去民心。
这个男人太厉害,惹了他后果很严重!!
“你怎么知道背后的人就是太子?”紫涵问他。
“此前也只是猜测,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一手遮天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
“他身为太子,竟也在背后做这些阴损害国的勾当,而且你一直这么帮他,他还害你。”紫涵愤愤不平。
战北城沉默了,他也没想通,可能这就是身在帝王家的悲哀。
他小时经常被其他皇子或者世家子弟欺负,是战昱川帮他解围。他年纪虽小,但是知恩图报,所以战昱川不愿意去前线战场,他便替他去;战昱川不愿意去疫区,他便替他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他代替战昱川出征,其他皇子、妃嫔、甚至下人都在背后议论,说太子贪生怕死,不敢上战场,让他弟弟代替他出征。战昱川本也不在意,知道战北城对他是一片好心。但是随着谣言越来越厉害,他内心就起了涟漪,觉得自己虽然身为太子,但是被别人诟病,在其他人心目中,他还不如一个下贱宫女所出的皇子。
随着战北城立功越来越多,他就越感觉自己越被比下去。战北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瘦弱得要让他保护的皇弟,而是对他地位产生威胁的璃王。
战昱川的性格跟允帝相似,多疑又怕死,所以他暗中指使战道远开私矿养私兵,培养自己的势力以防万一。战道远空有野心谋略不足,便被他当棋子使了这么多年。
屋漏偏逢夜雨,哈达趁着内乱到处乱窜不说,各地逐渐有自发的民间组织揭竿而起,称要拥护德王称帝。
战奉贤听到这个消息时,下巴都惊掉了,“七哥,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战北城笑笑不说话。
“不是,你别笑,你说话啊,是不是你安排的?”
“不是。”他坦言。
战奉贤更疑惑了,他一向低调,哪来这么高的呼声,他怕是一个圈套,把他给套进去,再挖个坑把他埋了。他娃还没出生,不想英年早逝。
看他一脸迷惘,紫涵忍不住笑,“我有看到你七哥给尚书大人写信。”
“哪个尚书大人?我外祖父吗?”
紫涵笑着点头,悄悄伸手掐了战北城一把,玩笑开大了,快把人给整哭了。
德妃当日求允帝不成,便去信她父亲,让他一定要助战奉贤脱险。其实,老尚书早就收到来自战奉贤的信,说他人在边关,一切安好,但是决定要帮助他七哥刷洗冤屈,让老尚书有心理准备,他可能会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当时老尚书心中便有考量,但是不动声色。再后来,他又接到了战北城的来信,战北城对他全盘托出,将整个计划告诉他,陈明允帝的罪状,并顺带提了一嘴战奉贤的现状,说得很是悲惨。
老尚书心痛之余,也认同璃王的说法,思量了一夜,便下定决心要保住他们一族。于是他发动了各地的关系,见缝插针,拥护德王称帝。老尚书在官场纵横几十年,关系网盘根错节,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王者。
战奉贤这下没办法再躲在幕后,只能高调出现,承接住来自他外祖父、母妃、亲哥的“爱护”。
战昱川万万没想到,他费尽心思扳倒璃王,结果又冒出一个德王,拦腰就抢走他的果实。他气得直跳脚,但是被禁足东宫,他能做的事也有限。允帝现在已如惊弓之鸟,不再信任他了。
内忧外患,让允帝焦头烂额。他日夜盼望,边关大军和地方军快快赶到,用绝对的武力把这场内乱镇压下来。
然而此时,又传来一个让他跌下龙椅的消息。柔音来插一脚,宣称支持德王,否则他们会联合哈达一起进攻,瓦解允朝的边关防线。
允帝这下才是真正慌了神,边关大军他已经调了大半回来,只余下一小部分勉强和哈达剩余部队抗衡,柔音如果加入,边关防线会立刻崩掉。到时允朝会腹背受敌,苦不堪言。
柔音和允朝偶有因为水草资源打仗,但交流一向不多。这次公然示意要支持德王,又引起一番猜测。有人说这是众望所归,有人说这是有利可图,也有人说可能又要和亲了,不但没有疑虑反对,反而带起了大家的期待。
“要是再来一位和亲公主,你要不要?”紫涵打趣他。
战奉贤看看旁边的赛达,连连摆手,“大可不必,我只要达儿足矣。”
“嗯哼。”赛达哼哼,表示他暂时过关,又转过头问紫涵,“所以柔音那位大将军,就是你阿娘口中的那位尹根?”
紫涵点头,“一次跟哈达打仗,爷爷打了胜仗,俘虏了一队战俘,战俘的首领叫作尹根,他跟爷爷求情,说家里的妻子快临盘了,其他的士兵都是他们部落的族人,他们部落的男丁都被叫出来打仗了,只剩下老妇幼孺,能不能放他们一马。
爷爷便放他们走,并且给了他们不少盘缠,喊他们不要再回哈达。因为被放回来的战俘,结果往往都很惨,害怕他们被洗脑策反了。尹根便拿着盘缠,带着族人一起流窜到了柔音,后在柔音安居下来,并把家人接了过去。
再后来,尹根成了柔音的将军,他曾写信给爷爷,说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尽可以找他帮忙。这件事阿娘也知道,所以在落罪后,阿娘第一个想到的办法就是喊嬷嬷带我去柔音投靠尹根,但当时情况紧急又慌乱,她没讲清楚,所以嬷嬷带着我去了华阳山,才会遇到你们。”
她看向战北城,嘴角带笑,最重要的是遇到你。
战北城把人拥入怀里,命运待他不薄,所有的不幸 都是为了和她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