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京城里有两位绝世无双的公子。
一位是筏大学士家的公子筏燊自幼通读五书,博学多才。相貌更是一表人才,清绝无双。
而另一位,却是霁大将军的独子霁枫,少年时便随父出征,如今也已得了将军的名头,他为人豪爽洒脱,桀骜不驯,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这两位公子的性子是天差地别,一位温文尔雅,气度不凡。而另一位,肆意洒脱,豪放不羁。唯一相同的便是,都一样得城中女子爱慕,所到之处,女子成群。
不过可惜的是,如今二人各自定了亲事,筏燊得陛下赐婚,不日将要迎娶公主离芠蔚。而霁枫要娶的便是丞相府的千金凡央,他们自幼青梅竹马,心意相通,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各世家小姐表面上黯然神伤,可心里到底还是欢喜的,毕竟整个京城能配得上两位公子的也就是此二人了。
公主就不必说,乃皇后所出,金枝玉叶,容貌倾城,又才华绝艳,与筏公子乃天作之合。凡央为丞相独女,自小便得家人爱护,性子跳脱,却不跋扈,而霁枫与她青梅竹马,更是立下誓言,此生非她不娶。
如此两桩良缘,自是让人喜闻乐见。
凡央趴在书案上,百无聊赖,她数着院里的梧桐树飘落下来的叶子,在空中打个旋还未落地便被眼疾手快的小厮打扫了。她不禁想到,娘这般爱干净的人,当初是怎么看上爹的。
可惜了,她的性子与娘半分不像,每每惹娘生气了,便骂她,你跟你那个倒霉鬼爹是一模一样,我看着就生气。
她感慨道,当真是无妄之灾啊,她就是性子随了爹,模样倒与娘有八分相像。
冰茴急匆匆跑进来,凡央眼睛亮了起来,直起身子问道:“打听到了吗?霁枫到何处了?”
冰茴摇摇头:“将军府的人说,许是路上耽搁了,若是有消息了定会派人来告知。”
冰茴说的委婉,实际上将军府的人说本来早该到了,可如今人未见到,也无消息传来,莫不是出了事?早些日子听说边关战乱,着实让人担忧。不过这话她不敢对姑娘说,怕她着急。
凡央面露失望,眼色沉寂了下去,霁枫答应过她会同她一起去青山的,他从不失信于她。
见她心情有些低落,冰茴安慰道:“小姐放心,霁公子定会来的,他从来都不骗小姐,冰茴敢保证。若是他骗了小姐,下次就偷偷告诉霁将军,将军定会给小姐出气。”说着扬了扬拳头,表情骄傲,那可不,霁将军对小姐可好了,霁公子与小姐有矛盾了,将军必定是站在小姐这边的。
听她这般讲,凡央不乐意了,瞪她一眼“你再胡说八道,我先揍你。”
冰茴吐了吐舌头,笑着跑开,“小姐我去收拾衣服了,我把那件金丝白纱裙和那件百花曳地裙带上,姑娘穿着好看。”
凡央懒洋洋道:“你家小姐穿什么都好看。”
“那可不,但是这两件更好看。”冰茴喜滋滋道。
凡央却没心思纠结穿哪件衣服更好看,前段时间宫里来信,说边关不稳,匈奴来犯,不过无须担心,有霁将军镇守边疆,出不了什么乱子。
那是离芠蔚送给她的信,平日里霁枫怕她担心,从不在信中写关于战场上的事,总是夸大其词说他神勇无比,敌人不敢来犯。她自知他心思,也不愿戳破,便求了离芠蔚,若有什么消息定要告知她,她不愿总是迷迷糊糊的,关于他的事都要知道。
最后一次收到霁枫的来信是在一个月之前,他说去年答应她的事他未曾忘记,定会与她同去青山,因为那一天是她的生辰。
她便满心欢喜等待,可明日便是去青山的日子,他还未到,她不禁开始胡思乱想,可是出了意外?
这般想着,便再也坐不住,向门外走去,门口的护卫拦住了她,她喊道:“我要见爹娘。”
其中一个护卫道:“小姐见谅,老爷吩咐了,没有他的允许不能放小姐出去。”
“那你们去把爹娘找来,我不出去。”她是铁了心要见爹娘。
护卫们却丝毫不动,没有半分要放她出去的意思,也没有打算要去找人。
冰茴从屋里跑出来,见此情景,拉着她的衣袖,小声道:“小姐,老爷此番是动真格的,不如你先进屋去,我去找老爷夫人?”
凡央摇摇头:“没用的,你都去了多少回了,哪次见着爹娘的面了?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见爹娘。”
说罢,便要硬挤着出去,护卫们面面相觑,分外为难,凡央往前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不敢碰她,也怕伤了她。场面一度焦灼之际,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这是在做什么?”
凡老爷面色十分难看,他时常严厉,但凡央从不怕他,即便犯了错,说几句软话也就过去了,如今他这般阴沉的面孔,凡央还从未见过。
她委屈的唤道:“爹。”
到底是自己宠爱到大的女儿,见她如此模样,神色暖和了许多,但还是板着一张脸道:“平日你胡闹也就罢了,可边关塞外,不是长安街道,如今事态不稳,岂是你能去的地方?”
“我就是想去看看……”
“住口。”凡老爷打断她的话,厉声道:“你一个姑娘家,没半分武艺,此去边关路途遥远,谁能护你周全?你是要我把丞相府的人都一同送你去陪葬吗?何况,你若在路上出了事,霁枫知道了,他能安心吗?若因你他一时分心不能全力应战,你如何对得起他,如何对得起你霁伯伯,如何对得起家国百姓?”
“若让我再发现你偷跑出去,你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
从未见过爹如此疾言厉色,凡央倔强的眼神随着这些话一点点沉寂,她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不知所措。
凡夫人看得心疼,她上前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轻声道:“阿宁听你爹的话,如今战事将起,边关将士又将是一场恶战,你霁伯伯忠勇无比,枫儿也自小跟着他上战场,你要相信他,女子在此时能做的事情有限,你更不能拖他的后腿,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