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州反应迅速,可左侧衣襟上还是被猝不及防地被泼湿了一大半。
他冷冷地望向她,不再掩饰心中的鄙夷,怒火也顷刻间蹿了起来:“夏安笙,我看你是在伺机报复。”
“报复?”夏安笙重复了一嘴,眼睛醉醺醺地眯缝着,那张原本就小而粉的脸上又多了一丝俏皮可爱,她歪着脑袋重重道,“你算哪根……哪根葱啊,我……我才没闲工夫……没闲工夫搭理你呢。”
她转过身,踉踉跄跄地一桌子酒走去,张开双臂大声吆喝着:“你们……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啊,喝酒……大家一起喝!让本姑娘开心……开心了,大大地有赏!”
服务生们都贴成一排,站在了桌子边。
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简直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浑身刺挠得慌。
秦九州眼神冷峻,冷厉地盯着她,沉了一口气命令道:“你们……把这疯女人给我带走。”
保镖们面面相觑,都头低低地不敢动。
顾客们都小声窃窃私语。
“这不就是秦九州那个丑妻吗,居然敢在老虎头上拔毛,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秦九州向来都不爱流连会所,现在居然为了这个女人,破天荒地来这里,看样子也是真爱了。”
“我都替她捏了一把汗了,都说嫁入豪门日子会过得如履薄冰,这位秦太太看样子过得还不错嘛,还能光明正大地给秦九州戴绿帽。”
“我不敢看了。”
“不知道秦九州会怎么处置她。”
夏安笙步子不稳当,眼前都是星星点点的光,看到的人都模糊得不像话。
眼睛里看到的人都模糊成了渣像素,闪动着光泽的酒怎么都够不到,明明近在眼前,却触手不及。
她脚下一软,脚踝一崴,整个人轰然朝桌子角的方向磕去。
身体失重后,她一瞬间的清醒,只感觉腰部被一只灼热有力的大掌搂住了,紧接着身子被一个翻转,她整个人被打空抱了起来。
那男人倾身垂眸,语气冷硬又不耐烦:“夏安笙,回去再找你算账!”
“你是……你是秦九州?”夏安笙一个激灵,不安分地在那怀里翻腾着,“你放我下去……秦九州是个王八蛋……秦九州是个王八蛋。”
她扑腾着腿,像是在岸上垂死挣扎的鱼儿一般。
可是不管是啃咬还是挠抓,那男人都岿然不动,像是金刚铜铸之身一般。
她被蛮横地塞进了车后座,车子摇摇晃晃之间,她便沉入了梦乡。
醒来以后,已经天光大亮。
视野之内都熟悉的,只是脚上打了纱布,旁边居然站了个顾医生还有抱着胳膊坐在边上闭目养神的秦九州。
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夏安笙迷迷糊糊惊叫起来:“秦九州,你……你的脸怎么回事?”
只见秦九州的脸上出现了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看起来就很疼的样子。
秦九州冷冷地望向她,不再掩饰心中的鄙夷,目光如刀子一般:“夏安笙,你是不是明知故问?”
夏安笙耸耸肩,一摊手:“我怎么明知故问了,你什么人啊,我关心你你居然还骂我,简直是狼心狗肺,白眼狼!”
她气呼呼地,看着秦九州起身,把们摔了个震天响,夺门而出。
顾医生一直抿着嘴,嘴巴上却保留着微笑的弧度,脸却像是充了气地通红。待秦九州离开以后,他再也绷不住了,拍着大腿大笑出声:“嫂子,还……还真有你的。”
夏安笙一头雾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我只是关心他有错吗?我这是以怨报德,他这是恩将仇报。”
顾医生比划了一个大拇指道:“嫂子,你是真厉害!昨天我和九州一起,看着你在车上对他又打又踢的,还骂了许多说不出口的词。这家伙忍耐力还真是出乎意料地好,换作以前早把人暴打一顿了。”
“我抓的?”夏安笙一拍脑袋,昨天发生的事情像过电影一般地历历在目,她犹豫道,“难道我昨天不是在做梦吗?”
“我骂他什么了?”
顾医生边笑边回答着:“说他脸皮厚,道貌岸然、人面兽心,还说他是有害垃圾,分不清绿茶女,脑子里进的水比海水还多。”
“我也诧异了嫂子,你这词汇量真不错,骂人的话信口拈来,我以后真的得像你好好学习。”
夏安笙从床上起身,白了他一眼:“你呀,就知道挖苦我。不过就得给那冰块脸一个下马威,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呢。”
顾医生笑容收敛住,赞许地点头:“嫂子,你这心态真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连邹青都被你赶走了,真是厉害!要知道邹青她哥在九州心里的分量有多重啊。”
夏安笙一抬眼:“她走和我也没有关系,那是她自找的。”
“她……是去哪里了?”
夏安笙只知道,想要利用奶奶给秦九州施压,还特意给她造了一个大仙托梦的假象。原本是想让秦九州就此悔改的,压根儿就没想到邹青的事。
顾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夏安笙一眼:“老太太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这么年纪了,眼睛就是尺啊!估计邹青在她那里不会好过。”
老太太家。
邹青一大早便被管家叫了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这都几点了,你居然还赖床,没有人教你规矩吗?”
“老太太怎么会找来你这么个懒货?”
邹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眼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六点啊,我睡会儿觉怎么了?而且昨晚我十二点多才休息的。”
管家狠厉道:“你哪怕昨天一晚没睡,今早也得五点半起床,你来这里是工作的,不是来享福的,再给我顶嘴,你就给我滚出去!”
邹青低着头,满腹委屈。
她原本就是被老太太从秦九州身边带回来的,要是再被赶出去了,她还能去哪里?
她要嫁给秦九州,要把夏安笙从秦家赶出去,目标还没有实现,坚决不能走。
不就是忍耐三天吗,装成一个恭顺的小绵羊又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三天又不是三年,咬咬牙就过去了。
她勉强笑笑:“你们工作内容是什么?”
管家目光朝向洗手间,下巴一挑:“你去刷厕所,把角角落落都给我擦干净了,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