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说到,李宇文在花子芳他们的陪同下,在花鼠香的帮助下,再一次见到了母亲,以及家里去世的亲人们。
这一次,李宇文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似乎,在这些已逝的亲人跟前,他才得以释放自己的情感,把自小到大直至离开人世间的所有委屈与思念都化成一眼泪,让眼泪飞了一会儿。
现在,李宇文躺在自已的床上,感觉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花子芳进来陪了一会儿,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已的住处。
李宇文的房间里,此时,静寂无声,他甚至能够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呯呯有声,那么有规律。
他长舒了一口气,再次起身,洗了脸,漱了口,重新躺到床上去。
他得好好歇一歇,顺便梳理一下,下一步,自己应该做什么。
当然,他还不知道,花仙翁和绮风花神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任务,准备让他和几个伙伴一起,修习绝世武功。
李宇文仍旧梳理:回忆录,还没有完成,这些天,没怎么写,也不知,当35天到期的时候,他能够不能够写得完。
第二,他的识花术,已然没有任何问题。那么,接下来,他想在合适的时机,先撒些种子在自己家乡那座小山脚下,让那里能够四季有花。
当然,还有自己村庄四周的小路上,他也想这样做。
他想到,现在,自己的村子已老,村中的青壮年和小孩子大都在离开了故土,去外乡或市里发展。
现在呀,要是走在村子里,根本见不到人。就是母亲去世那天,去山后公墓里给母亲安葬时,路上竟一个人也没碰到,当然,那天是腊月二十八,又下过一场大雪,村里人都怕冷都在准备着过年也是一个原因。
可是,等到母亲百日时,家人一起去上坟,一路上也是没碰到一个人,实在是诡异得很,村子依旧,房屋依旧,可是,来来回回真的没看到人。
后来,还是在坟地里,有前村的一个人到坟地的沟里倒建筑垃圾,这是他们唯一见过的人。
想到这里,李宇文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都说是山可枯石可烂,可是,这自小生养的村子,现在变得这样寂静异常,怎么想都想不通。
人会老,这是不可改变的,可是,村子也会老吗?
他一直以为,这村子,应该永远站在那里,一直笑容可掬地迎接着每一位游子回家,给他们一个完整的村庄记忆。
可是,看来,不能够了。
街口上,不见了像自己的父亲那样的男人们聚集谈天。胡同头上,不见了像母亲那样的女人们一起说笑。就连那些欢叫的鸡狗鹅鸭也不见了踪影。
这村子,以自己不敢相信的速度在衰老。
好吧,这世间,哪有那么多让人想得到的事呢,不说别的,只说自已,自已何曾想到,自已会在67岁的年纪里撒手人寰?想不到!
这样想着,他浑身的酸痛感和倦意重又袭来,他想到这次的鹤洞之行,心里似乎有了一些欣慰,待他那么好的花仙翁,他终于有了一次回报他的机会。
所以,他马上想到,下一步要干的第三件事,就是为了自已定的那个目标继续努力。
对了,上次去冥界,冥王还要教给他识人之术,可是,这些天这样忙碌,竟然把这事忘记了,也没抽出时间来到他那里去。
李宇文想,花仙翁不是批了两天的假让我们休息吗,那么,明天我就向花仙翁说一声,去冥王那里一趟。
想做的事,就赶紧做,拖下去,没意思。他一直相信,无论什么事,只要努力过,就不后悔。
午饭后,李宇文又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霞光满天,哟,这又到了晚上了。
他赶紧起身,洗了脸,先到花仙翁的住处去,回来再吃晚饭也不迟。
李宇文到花鹤年的住所时,看到他屋里已掌了灯,灯光下,花仙翁和绮风花神正在下围棋。
花小泽赶紧招呼李宇文先坐下。花鹤年抬了抬头,说了句:“等我俩下完这一局。”复又低下头继续下棋。
李宇文就坐在旁边看,但是,他对围棋是不懂的,他年轻时对下象棋还是比较感兴趣,可后来,应该就是自小娟离开了人世,他再也没碰棋盘。
人生如戏,人生也如棋,人这一生呀,输赢胜败似乎就掌握在一只大手里,那只大手,就叫命运。
这一生,他已经划了个句号,可是,至于句号之前的事,他并不觉得自已有多么幸运,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看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他看到绮风花神笑着说:“嘿,看,又是我赢了吧?你呀,从年轻的时候就下不过我,现在依旧如此呀。鹤年,不是我说你, 你呀,就是心事太多,像我,心无挂碍,也就是说,心中无私天地宽,所以,就能胜你。你服不服?”
花仙翁笑着说:“我哪时候不服了?可是你,用不着每次下完棋都要给我这一番说教吧?哈哈哈……好为人师。”
绮风花神也爽朗地笑了,说:“知足吧,这个世界上,你呀,也就是只有我能这样苦口婆心地说教你了,不是?”
这一句话,说得花鹤年神情黯然了,是呀,他们两人都已是200多岁的人了,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俩是最亲近的人了,一母同胞,这么个岁数了还能经常相见,聊天喝茶下棋,这是何等的福分。
至此,绮风花神先站起身来,一边活动着腰身一边对李宇文说:“刚回来,怎么不好好歇息歇息呢?不是给了你们两天的假吗?”
李宇文笑了笑,道:“休息着吧,不过,现在有一事要向花仙翁请示。”
花鹤年笑微微地问李宇文:“我就知道,你来肯定有事,说吧,什么事?”
李宇文说:“我想,明天正好有空,我可以去冥王那里一趟吧?就是学习一下识人术。
花鹤年高兴地说:“行啊行啊,你看这事我都忘记了,这几天你们又不在家,想学的事,就赶紧学起来。这本来也是我们计划中的一项,多在那里待两天也行。”
绮风花神却不愿意,道:“多待几天干什么?识人术,冥王最擅长了,你受他点拨一二,保准没什么问题,回来之后,我还要教你们几个绝世武功呢,这个是要下功夫的事,可不能耽误太久了。”
李宇文听闻此言,不解地看向花鹤年。
花鹤年笑着说:“还没告诉你们呢,这样啊,你们昨天回去后,绮风花神就说要教你们绝世武功,你看,这本来也是在计划之中的,就是在你们练习好了腾飞术之后接着教的,但是,咱这里面的人,虽然人人品德很好,可要论其它的素质,特别是练武,却不都是骨格清奇对吧?”
李宇文一听练武功,先自担忧了。他说:“仙翁,花神,练武,我行吗?你看,我这体格,我这年纪。”
绮风花神大笑了几声,道:“这个不用担心,相信我的眼光。你,虽说不上是你们几个之中最好的,但绝对也不是最差的,你呀,你师傅可是在你身上寄予了厚望呢。”
这话一声,让花仙翁和李宇文两个都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这样一说,李宇文也不再言语,而是暗暗地为自已做心理建设:试想,姜子牙那么大年纪了还直钩钓鱼,80岁才做了丞相呢,自已虽然不能跟姜子牙相比,但是,苏东坡不也这样说过吗?“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好吧,欣然接受。
李宇文就是有这样一件好处,无论遇到什么事,他总能从内心深处寻找出应对的力量来,然后,付出努力,尽力去干好他。
花鹤年看到李宇文的表现,他对李宇文的心事了解得很透彻,不由得对李宇文又怜爱起来,他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李宇文,说:“梅文呀,我一直以为,我不会看错你的。可是,你也不要有过大的压力,有些事,我们尽力就好。”
李宇文感激地看了看花鹤年,说:“放心吧,仙翁,我没问题。不管你们教我什么,我都会尽全力。”
绮风花神欣慰地笑了,他看了看李宇文,又看向了花仙翁,这个眼神里,有赞赏,也有羡慕,他赞赏的是,李宇文以一瘦弱之躯,以后真的可以堪当大任。
羡慕的是,自已的弟弟,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放心交出家底的弟子,那么,他和鹤仙,以常态重聚的日子,也是指日可待了。
在花仙翁得知李宇文还没吃晚饭后,他赶紧安排花小泽:“小泽,多备一份饭,让梅文晚上跟咱们一起吃吧。”
花小泽开心地看了李宇文一眼,笑着答应了一声:“是。”
可以这样说,这花间地带这所有的弟子中,不管来得早的还是来得晚的,唯有李宇文在花仙翁这里吃饭的次数最多。李宇文来之前,花仙翁从来不让他的弟子们来此吃饭。
饭后,花仙翁也不留李宇文,道:“饭已吃完,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见冥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