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写到,李宇文在花丑芳的引见下,拜托了花鼠香,见到了他异常想念的母亲,当然,这是在花仙翁的同意之下的行动。
他觉得这个中午过得这么快,他还想跟母亲好好诉说离情别绪,可是,时间不允许。
本来,他因为写回忆录想念起母亲来,却又因为见到了母亲而心绪不宁。一路上,他与花丑芳和花鼠香一起走着,可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的脸上,写满了落寞与忧伤。
他心想,还不如去了阴间算了,那样,他喝过了孟婆汤,就不会有这样的情感困扰,你看,现在想念父母,想念妻儿,想念弟弟妹妹……这份想念,时时噬咬着的他心。
花丑芳和花鼠香几次侧脸看看李宇文,看他的样子,一定是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所以,他俩并不想打扰他。人之常情嘛。
又到了修习花地。
绮风花神和花仙翁已到,其他伙伴们也已到,李宇文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到自己的位子站下来。
花仙翁看了看李宇文,见他还没从忧伤的情绪里走出来,说了句:“花梅文,下午的修习,要心无旁骛才行啊。”
李宇文猛地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感激地看了看花鹤年,说:“感谢仙翁教导。”
绮风花神和花仙翁昨天已经了解了每个人的修习情况,今天,他们打算抽查一下,顺便个别指导。
花仙翁先点了花白宁和花仙丽的名字。两人应声出了队伍,面向伙伴们站好。
绮风花神问:“你们俩,口诀背熟了吧?”
花仙丽回答:“花神,背熟了。”
“好,那就背一下。”
花仙丽那好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一切俗念,皆由心生;今之我心,皆向清明;茫茫宇宙,寄我余生;飘洋过海,惠泽众生。”
绮风花神和花仙翁相视一笑,接着,绮风花神问:“来说一下,你背这口诀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花仙丽疑惑地说:“花神,我什么也没有想啊,您不是说,要摒除一切私心杂念的吗?”
“对,是说过,你感觉做到了吗?放空心灵,放空,不是背口诀的时候不要去想,而是要调动身体一切的感官,去感知自己的茫茫宇宙之中的那种飘忽感。”
花仙丽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没做到,我只一个劲地背口诀了,我还以为先背熟了,再去琢磨呢。”
她看了一眼花白宁,说:“你看,我俩领会错了吧?”
花仙翁笑着对花白宁说:“你是不是跟仙丽一个情形?”
花白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花仙翁接着说:“现在领会也不晚,今天再修习时,千万要注意,默念口诀时,要同时排空心中杂念。”
接着,花仙翁向全体人员问:“口诀都背熟了的举手吧。”
大家都举手示意。
花仙翁又说:“修习腾云驾雾之功,不是那么简单的,知道吗?有的人修个三年五年也可能飞离不了地面,所以,大家修习时,一定一边背诵口诀,一边凝心静气,想象自己就是这个能飞的人,想飞到哪就飞到哪,同时,配合自己的肢体动作。”
绮风花神:“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呀,该教的,我都教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昨天晚上,我看到了你们所有的自我修习,这个态度还是有的,但有的人还是有些敷衍。”
他的眼睛逡巡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花小泽身上。
“花小泽,是吧?你来演示一下。”
花小泽不好意思地看了大家一眼,又看了身旁的李宇文一眼,李宇文向他投去鼓励的目光。
其实这跟在学校里上学是一样的,能让老师提溜起来回答问题,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因为只有这样得到老师的单独指点,进步才能更快。
花小泽来到队伍面前,也像花白宁和花仙丽那样面向大家,真诚地鞠了一躬,说:“我练习得也不好,跟大家切磋,请花神和仙翁指导。”
接着,他合手,闭目,并腿,心中默念口诀,尽量排空自己,不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身体也越来越瘦小,隐入了风中一般。
他似乎走到了云端,似乎看到了观音娘娘正在云里看着他,手里拿的净瓶,笑眯眯地望着他。
他一喜,感觉心轻如燕,先是脚后跟离开了地面,接着是脚尖离开了地面。可是,他在云层里看不到观音娘娘了,他心一惊,身体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可仅是如此,他也非常开心,因为他在住处修习时,根本还没练到起地面呢。
仅是如此,也令队伍里其他伙伴羡慕不已。
绮风花神笑着颔首,道:“进步不小,进步不小。继续加油啊。”
绮风花神又说:“大家都看到了吧?小泽昨天还没起离地面呢,今天就有进步了,所以,大家不要灰心,加强修习。好了,现在让花梅文来演示一下。”
李宇文到前面站定,笑着先向绮风花神和花鹤年抱了抱拳,接着又向大家抱拳致礼。
他站定身形,双手合掌于身前,双目微闭,轻启嘴唇,口中默念口诀。
在他念到第三遍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地面,风在他耳边吹着,眼前是一片明艳的花海,阳光像金子一般洒到花朵上,他感觉心花怒放,身心放松。
“起——再起——”他在念口诀的同时,不断地用意念给自己打气鼓劲。
他觉得,又有两只喜鹊在自己头顶上盘旋,一声一声的脆啼,他觉得自己正像喜鹊那样飞过家乡的原野和小河,飞过房舍和街道……
他感觉飞得累了,身体也瞬间变得沉重下来,他落到了地面上,由于没有把握好重心,落地的那一瞬间,他趔趄了一下,差点儿跌倒,花仙翁只向他一伸手,他的身形就稳定了下来。
大家都愣了一阵子,接着,不知谁先鼓起了掌,然后,是一片掌声。
李宇文茫然地看着大家,不知掌声为何。
绮风花神看向花鹤年,说:“这花梅文,果然是有些慧根的。”
花鹤年笑了笑,对李宇文说:“好啊,好啊,花梅文,你这个成绩算是最快的了,能飞这么高了。”
李宇文看花鹤年比量的那个高度,有半人高。他自己心里也有些欣喜,他没想到自己能练成这样,能成为这一群人中的佼佼者。
绮风花神伸过手来,拍了拍李宇文的肩膀,说:“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估计你会停留在这个高度好长时间,要磨磨你的性子啊,千万不要心急,知道吗?”
李宇文郑重地点了点头。保持这个高度,他已经很知足。
花鹤年看向大伙,问:“你们当中,还有没有比花小泽和李宇文更好的成绩的?”
大家都摇摇头,不吱声。
花鹤年对李宇文说:“花梅文,你向大伙谈谈你的感受吧。”
李宇文有些为难,这要怎么谈?从哪些方面谈?
绮风花神说:“就说说你在除了默念口诀之外,自己还融入了哪些体会。”
李宇文这才说道:“我亲爱的兄弟们,其实,我也谈不好,大家也看到了,我身体条件并不好,原来经常生病,对于修习这腾云驾雾之功,我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我就是按花神和仙翁的教导,一遍遍地默念口诀,同时放空自己,想象自己正经过家乡的河流山川,想象与风同行与鸟对话。”
“可是昨天晚上,我练习时,就无论如何也进行不下去,因为那时,我会偶尔想起我的母亲,大家知道,我这几天在写回忆录,涉及我母亲的内容很多。”
“一想到我母亲,我就感觉心里有了牵念,无法凝神静气,身体也就越来越沉重了。一句话吧,我们修习时,必须心无旁骛才行。”
“不瞒大家说,中午我得到仙翁恩准,去看了我的母亲,回来时,心绪不宁,仙翁一定是看出了我的问题,所以也是这样教导我,要心无旁骛。这四个字,是修习这个本领的真谛。”
“花神,仙翁,我就说这些吧,后面,我一定强加修习。”
李宇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绮风花神和花鹤年相视一笑。
绮风花神又说:“检查阶段结束,口诀有了,真谛也有了,接下来大家再自我修习一段时间,还是那句话,我该讲的都讲了,我不能替你们去飞,只有你们去悟去练去修。好了,现在开始练习吧。”
大家闻言,赶紧摆起了姿势,双手合十立于身前,双目微闭凝神静气,挺直腰身肩头微缩……
而两位老者,却闪身离开了修习花地,到花鹤年的住所喝茶去了。
临走前,花鹤年还留下了一句话,说:“好好练呀,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尽收眼底。”
他说的这个,大家自然想信,因为他们不知验证了多少次,不说远的,只说这花白宁和花仙丽修习不得法,两位老者不是了如指掌吗?
李宇文记着绮风花神的话,他说会停留在这个高度好长一段时间,他一点儿也不气馁,相反,他还是加强练习,他想信熟能生巧,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