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植一上台,原本昏暗的灯光瞬间聚拢在他的身上。
舞池里的人全都停下动作,扭头看向全场唯一亮光的地方,嘈杂震耳的音乐也逐渐被悠扬的小提琴声取代。
那些美妙的音符从琴弦上缓缓流淌,洗涤着人们被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麻醉的心。即使每个人对音乐的鉴别能力不同,但全都不约而同的沉浸其中。
就在大家全神贯注欣赏琴声的时候,酒吧某个角落正在进行一场谈判式交流。
南鸷本来是冲着夏局长去的,没想到意外撞到了鬼鬼祟祟跟来的夏笑笑,此刻三人相对而站。
夏局穿着常服不怒而威,南鸷自从知道夏笑笑是偷悄悄跟踪他和大小姐来的这里,脸色也有些难看。
夏笑笑被两个人这么盯着,尴尬的恨不得原地消失。可她心里却丝毫不后悔,只是有些懊恼没有藏好,轻易被发现了。
夏局长对自己这个恋爱脑女儿简直没办法,不舍得打又不舍得骂,只是板着脸,不痛不痒的训斥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瞎来,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夏笑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谱了。
以前她每次闯祸的时候,父亲都会这么说,可向来都是吓唬吓唬,从未真的处罚过,想来这次也不例外。
她吐了吐舌头,不着痕迹的往南鸷那边移了移,小声嘟囔道:“谁说我不知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不就是个酒吧,有什么稀奇的。”
夏局气一噎。
就算是普通酒吧,一个妙龄女子独自前往都有可能遇到各种未知的危险。
更何况这里是南烟公馆,表面上是温柔乡,实则暗地里为省内最大的销金窟——朱家赌场。
朱家赌场,建在地下一层,向来只服务高端人群。实行的是会员推荐制,新客需要有会员做担保方可入内。虽然说是赌场,可里面五花八门,甚至每月还有稀奇古怪的东西拍卖,各种手段来笼络客人。
他今天来就是要去那里谈事情,只是没想到碰上了自己的傻闺女,还有那个一心追查父母之死的南鸷。
他叹了口气,瞪了夏笑笑一眼,转头对南鸷道:“我记得你不是成了苏家帮那个大小姐的保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鸷对夏局的感情很特殊,他第一次知道父母的死另有原因就是从对方之口,可后来当他千方百计的想要知道更多的时候,对方却卖起来关子,死活不肯多言。
他不得已去招惹了夏笑笑,想着这人宠溺女儿想必能从中知晓一二,可没想到对方依旧守口如瓶,他实在没办法,这才冒着危险入了苏家帮。
南鸷心知说谎对夏局这种老油条没什么用,于是尽量简洁道:“陪大小姐。”
夏局其实也猜到了,不然就凭他厌恶帮派的性子,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里,于是沉吟道:“听说你找耗子拿了那东西,怎么样,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南鸷心下一沉,瞬间警惕起来。
“耗子”是黑市有名的偷盗高手,号称偷遍天下无敌手,更是自封盗圣。也因着这手本事,向来眼高于顶。
当初自己也是因为偶然救了他一命,这才换来对方做那虹膜钥匙来偿还恩情。
最关键的是,他和对方交易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夏局是怎么知道的呢?
夏局见他的神情,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别紧张,他是自己人,不然你以为警方真能安心放着他在外面乱晃。盒子的事也是经过我点头应允,他才敢应下。
你和笑笑是朋友,人也够机警。若是你愿意,可以做个警方的内线,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提供情报,到时候铲除帮派也算是给你父母报仇了。”
两人说的什么耗子,夏笑笑听不懂。
只是父亲从前从不愿意自己和南鸷哥哥多接触,这次好不容易态度缓和,更是松口让他当内线,简直让她异常惊喜,“太好了,南鸷哥哥,这下你就不用被苏家帮连累了。”
南鸷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一时不敢开口。
若是早前听到这话,他或许会欣然接受,可如今...脑中闪过苏酥的脸,她也坚定的说过要帮自己。
夏局没催促,他自认为对南鸷还是有几分了解。
旁边的夏笑笑不停挤眉弄眼的暗示,甚至还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南鸷哥哥,你还犹豫什么,快答应啊!”
良久,南鸷终于出声,“好。”
他打算先听听对方怎么说,至于到时候做不做,怎么做,他自有判断能力。
夏局满意的点了下头,“好,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一件事。”
这几年帮派势力发展太快,野心也越来越大了。他作为局长,隐隐有些压制不住,是时候给两边找点事情了。
夏笑笑自知藏不住事,为避免拖后腿,特意不去听两人交谈,自顾走到不远处,好奇的四处打量着这南烟公馆的布置。
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楼梯口处时,眸子瞬间瞪大,两个陌生男子正架着一个昏迷的女生往二楼而去。
她一眼就认出女子正是苏酥,见对方陷入危险,当即本能就往南鸷那边走去,可等真走过去,看着他的面容却又说不出话来。
南鸷疑惑要回头,夏笑笑一把拉住,“没...没事。”
夏局和南鸷的谈话还没完,见她没什么事,就继续开始交谈,夏笑笑则心不在焉的退到一边。
舞台上,顾植一连拉了五首曲子。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他就立刻收琴下台,丝毫不带犹豫。
经理全程在台下候着,见人下来立刻上前,殷勤的笑着道:“顾先生真不愧是著名小提琴家,这琴声简直余音绕梁。”
顾植听过的恭维话可多了去了,他周身带着淡淡的疏离,“谬赞。我就先行离开了。”
老板可是死命令要好好招待,经理哪能让人就这么走了,连忙挡住路,“顾先生留步,二楼给您准备了礼物,您留下来看看吧!”
顾植心知所谓的礼物,无非是女人或者财物,这两样他都不感兴趣,果断拒绝道:“不用。”
经理知道艺术家向来清高,还特地凑到耳边,“顾先生,是您之前见到的那位姑娘。”
顾植脚步一顿,目光瞪过去,“你做了什么?”
经理没想到这人看起来温文尔雅,没有丝毫攻击性,没想到气势这么强。他咽了咽口水,“您随我到二楼看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