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柯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只感觉喉咙好渴。
像是沙漠里奔走的逃难者，急迫的寻找水源。
就在她慌张寻迹时，一川清凉的泉水从天降落，缓解了她即将溶解在沙漠的焦躁。
意识到不对的戴柯，拼命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林衍温雅的俊颜。
他手里拿着水杯和勺子，正贴心的给自己喂水。
“醒了？”他声音有些沙哑，深邃的眼眸带着淡淡疲惫，似乎是没休息好。
戴柯脑子有些空白，目光在房间里转了转，才想起眼下处境。
戴柯捂着肋骨，艰难的撑着床坐起，“你怎么来了？”
听出戴柯语气里的疏离冷漠，林衍喉咙缓慢爬上一缕酸涩感，扯得喉咙发疼。
他张了张口，语气里染上自己未察觉的委屈，“昨晚你同事告诉我你出车祸了，我就立马赶过来了。”
言外之意就是，戴柯会受伤的事情，他是不知情的。
戴柯听出来了，但她不信。
她是被间谍组织的人撞的，她不能保证，林衍完全不知情。
或者说，计划里也有他的参与和帮忙。
戴柯没什么语气的说，“谢谢，改天请你吃饭。”
戴柯的态度，像是利刃般，往林衍心口上捅。
他很想解释，这件事情他没有参与，也完全不知情，可他没办法解释出口。
一旦解释，就坐实了他身份有问题。
林衍转移话题，“你想吃什么，楼下有公共厨房，我去做。”
戴柯赌气的说，“我不饿。”
然而“咕噜”一声，令戴柯脸上升腾起尴尬的红润。
林衍放下杯子，起身，“我去煲点汤，你乖乖等我。”
林衍走后，戴柯拿起手机，打了电话给盛北赐。
而正在吃火锅的盛北赐，直接挂断了电话。
对面的叶蔡蔡，眨着好奇的大眼看过来，“北赐哥不接吗？”
盛北赐夹起锅里的肉片，放到叶蔡蔡碗里，“没事，推销电话。”
戴·推销人员·柯再次打过来，盛北赐接了直接不耐烦的拒绝，“我说了我不要保险，不要再打来了！”
盛北赐吼完，手机果然安静了。
转而又笑呵呵的问叶蔡蔡，“你为什么喜欢吃火锅啊？”
叶蔡蔡吃的开心，忽然听到这个问题，她缓慢垂下视线，露出寂寥的神色。
“我是在大山里长大的，亲人不多，记忆里唯一幸福的，就是一家人围坐着煮火锅。”
“那时候家里穷，买不起肉，就煮一些自家种的菜。”
“虽然没有那么好吃，但是一家人围坐在热腾腾的锅边的景象，很温暖，很惬意。”
听着叶蔡蔡的话，林衍才注意到叶蔡蔡身上的衣服。
质感并没有那么好的T恤，和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都证明着她的生活状况，并没有太好。
盛北赐想安慰时，叶蔡蔡已经自己调整好了情绪，“我已经惦记火锅好久了，可是自己又舍不得吃，谢谢北赐哥请我吃饭，我真的很开心！”
叶蔡蔡笑得真诚活泼，可盛北赐却内心酸涩，心疼这个故作坚强的小女孩儿。
“以后想吃火锅就找我，哥请你吃。”
叶蔡蔡摇摇头，一副很坚持的模样说，“那不行，不能总让北赐哥破费，我也得请北赐哥。”
“没事，哥请的起。”
“不是请不请得起的问题，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的付出是相互的，只让你一味付出，那不就成利用了吗？”
原本，盛北赐还将戴柯的话放在心上，想仔细调查下叶蔡蔡的底细。
可现在，他觉得叶蔡蔡就是个，性格好，又独立坚强的好女孩儿，完全挑不出任何缺点。
“好，我等你下次请我。”
得到盛北赐的回应，叶蔡蔡笑得两眼弯弯，如闪亮的繁星。
另一边，林衍回来后，却不见戴柯踪影。
…
戴柯一瘸一拐的下了车，进了眼前的别墅。
方处听到敲门声，应道，“进。”
看到进来的是戴柯，方处皱着眉上前搀扶，“你怎么出院了？”
戴柯坐下来，身体后仰，缓解着肋骨处的疼痛，“方处，周诗的事情，后续怎么处理的？”
“你啊，受伤了就好好待在医院，局里的事情会安排人处理的。”
“这毕竟是我工作失误，我差一点就能抓到她的！”
“你别自责，是间谍太狡猾了。”
“周诗的尸体已经进行了检验，确认是中毒死亡，而撞你的车辆，也进行了追踪排查。”
“对方的车牌号是假的，但我们根据车辆型号，在盘山公路找到一辆坠毁车辆。”
“经过对比，跟撞你的车型号相同，只是车辆坠毁情况严重，无法断定就是撞你的车子。”
戴柯吸了口气，“他们这是想销毁证据，断了我们的线索。”
“方处，间谍是在二三组换班的时候，趁机藏进ICU的，很明显对方知道我们的排班时间。”
戴柯虽然不能全然信任周围的人，但她一个人做不成事情，需要整个团队的配合。
方处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内部知道排班时间的人不少，但无法锁定是谁泄露的。”
“不过我看了监控，发现交班的时候，三组只去了齐梓一个人。”
“另一个人因为吃坏肚子，临时请了假，而齐梓抵达后，也并没有立刻进值班室，而是逗留了一会儿，这才给了间谍机会。”
戴柯想道，“您是怀疑，齐梓是配合间谍行动的叛徒？”
方处点点头，“之前就是因为市办公点人员太多，有些地方排查不到，所以才在这里建立了新密点。”
“而分走一部分人，也能更好的调查谁在从中作梗。”
戴柯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密点我没听说过，原来方处您早就知道内部有奸细？”
“嗯，因为互相猜忌，不利于你们办事，所以我一直瞒着没说，现在奸细找到了，也就没必要瞒着了。”
“接下来，我会让盛北赐去调查齐梓，如果情况属实，便立即捉拿。”
说起盛北赐，戴柯想到中午被挂断的电话，还有盛北赐莫名其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