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宫。
戴溪兰每次来的时候，好像都带着怒气。
她将这里当自己家，自顾自的坐下，“花凤翎，你是不是将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为何又未侍寝成功？”
花凤翎走来，笔直的在戴溪兰面前跪下，“凤翎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凤翎不能侍寝。”
听到这话，戴溪兰眼里爆发出杀意，掐住花凤翎的下巴，让他仰头看自己，“花凤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戴溪兰的力气极大，像是要捏碎他的下颌骨。
此时，花凤翎才发现戴柯有多温柔，明明都是一样的杀意，一个能克制自己，隐忍自己，一个是真的想让他死。
花凤翎挣扎着，将桌子下的袋子扯出，“殿下，这是凤翎这些年攒下的银两，算是支付奶奶的医药费。”
“凤翎也知道这些不够，但余生凤翎会努力偿还，殿下在我和奶奶身上的花费。”
戴溪兰的怒气不增反减，“你是要跟我撇清关系？”
“花凤翎，你当初可是答应了为我所用，我培养你这么多年，到头来你想用钱偿还？”
“凤翎自知愧对殿下，但凤翎不想侍寝。”
戴溪兰第一次，在花凤翎眼里看到“坚定”二字。
在她的印象里，花凤翎懦弱、踌躇，他也从未替自己打算过，他心里装着的，只有他的奶奶。
他也从未反抗过戴溪兰什么，唯有这次，他明确的拒绝了。
联想到什么的戴溪兰，眼里浮现一层探究，“你别告诉我，你在跟戴柯的接触中，喜欢上了她。”
戴溪兰以为花凤翎会否认，或者是沉默，谁料到他却肯定开口，“是。”
他知道这个答案会让戴溪兰生气，但他的心思藏不住了。
“啪！”清脆的巴掌落在花凤翎脸上，他偏过去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印记。
口腔里，涌出一股血气。
“你明知道，我视戴柯为仇敌，你作为我的下属，你居然会喜欢上她？”
“是凤翎的错。”
戴溪兰努力控制着自己，若不是花凤翎还有用，她绝对一刀了结了他。
“好，既然你们有情，那我当然要祝福，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让你去办。”
“殿下请说。”
“你去把戴柯叫来，把这个给她吃了。”
花凤翎看着桌上的药包，问道，“是什么药？”
“毒药。”
花凤翎瞳孔睁大，正要拒绝的他，听到花凤翎的威胁，“你要是不想你奶奶死，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做。”
这些天，戴溪兰的人一直尝试将钟离海劫出来，可是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
钟离海身边的人，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杀不完，也闯不进去。
而且这里是皇宫，若是闹大了，强行将钟离海带出去，女皇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因此，她只能另寻他法，她决不能让钟离海，成功嫁给戴柯。
“若是我答应的话，能让我现在见奶奶一面吗？”
“急什么，等你成功了，自然会放了你奶奶？”
戴溪兰说的是放了他的奶奶，而非让他见奶奶，其实就已经暗示了，花凤翎会死。
毕竟如果真的给戴柯下毒，花凤翎绝对活不了。
“花凤翎，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可别让我失望。”
看着戴溪兰离开，花凤翎撑着桌沿站起，嘴里的血水忍不住淌出来。
他抓起桌上的药包，心疼中是无法割舍的决绝。
“为了奶奶，我只能这么做了。”
-
连着小半个月，戴柯清晨上朝，下了朝就直奔城玉阁。
女皇每天不见戴柯踪影，还以为她在忙正事，也就没搭理她。
而这些时间，戴柯几乎吃住都在城玉阁里，跟一群老师傅混成了姐妹。
这晚，他抱着新做的十一件礼物，轻轻掀开窗户，小心翼翼的翻进房间。
四下无人，她还以为花凤翎没在，直到走到桌前放东西时，才看到蜷坐在床榻一角的花凤翎。
他好像在想事情，眼眸涣散，就连戴柯来了都不知道。
戴柯也愣在原地，因为她看到了花凤翎脸上的红斑。
“你……没用解药？”
戴柯出声，花凤翎才回过神，“你怎么突然来了？”
可是，戴柯好像每次来得都挺突然。
戴柯像是吃了糖似的，带着荡漾笑意，单腿跪在床边，俯身凑近看他的斑点，“你真的没用解药？”
花凤翎撇过脸，小声嘟囔，“你走的时候，我就把解药倒了。”
“为什么？怕我给的是假的？”
“不是！”花凤翎急忙辩解，“是我不想好，我不想侍寝。”
“你之前之所以没看到斑点，是因为我用药膏遮住了，吵架那晚我没侍寝，陛下看到我的斑还在，就走了。”
在花凤翎的解释中，戴柯脑子轻微宕机，她含笑的问，“你不侍寝，是不想，还是为了我？”
花凤翎低下头，自顾自的说，“我不知道，这很奇怪，明明进宫之前，我就决定好戴溪兰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但我真的做不到。”
“她让我侍寝，我就会想到你，然后就会很排斥侍寝这件事。”
“明明我假装摔碎你的心意，就是想逼你离我远一些，可我自己却舍不得了。”
戴柯静静听他说着，即使他的话有些颠倒，或者模糊，她都听得很认真。
花凤翎抬起那双异常坚定的眸，“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戴柯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令花凤翎很惶恐，“是不是我之前的做法让你讨厌了？”
戴柯依旧沉默，花凤翎眼里逐渐蓄满了泪，“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了你，又拒绝了你的心意后，再自私的说这些的。”
戴柯轻笑着，擦掉她淌下来的泪，“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觉得你真诚的样子，很可爱，想多看看。”
花凤翎确认道，“那你还喜欢我对吗？”
“当然，我永远都不会不喜欢你。”
花凤翎笑着哭了出来，“那你能先松开我吗，我有事情要说。”
戴柯松手，花凤翎从床上下来，边走边说，
“你消失的那段时间，我担心过你，每天都是。”
“钟离海进宫那天，我也在御书房，听到他说你平安，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