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劝说道：“你还没恢复，工作的事情先放放。”
戴柯打开手机，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要新年了。
“我想抓紧些，赶在年前将所有的不愉快，都埋葬在29岁。”
“我希望，我的30岁是快乐的，毫无负担的，全新的一年。”
戴柯憧憬着，手上的动作都快了不少。
“我动用了关系，三天后开庭。”戴柯目光看向陆泽，“冉冉的事情可以瞒着，但达不到我想要的结果。”
陆泽沉默了半晌，手里的U盘递向戴柯：“冉冉同意了。”
这个结果，戴柯并不意外。
“冉冉一直都很坚强，比你比我，都要强很多。”
有个问题，困扰了陆泽很久：“我一直想问你，你不是恨我骗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戴柯手上的动作微顿，若有所思的说：“我不知道，或许……我只是因为愧疚吧！”
这并不是陆泽想要的答案。
可仔细想想，他要的答案是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
…
28号当天。
“……按照我国法律，强.奸罪、聚众淫.秽、涉.黄以及故意杀人罪并处，应判处被告方无期徒刑，以上为我方陈述，望采纳！”
原告方，坐着卢冉冉与戴柯。
她是在帮卢冉冉，也是在为自己辩护。
而这场官司，也毫无悬念。
……
蓬头垢面的霍宇被押上警车，现场人山人海，堪比演唱会。
他不甘的朝戴柯瞪来，也只能瞪来。
看着车辆远去，戴柯喃喃：“……都结束了。”
卢冉冉挽着戴柯的手臂，感激道：“谢谢你！”
“你难道不疑惑，我为什么没争取到死刑吗？”
卢冉冉心知肚明的笑道：“对霍宇来说，无期徒刑比死刑更加折磨，不是吗？”
霍宇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追捧，如今跌落尘埃，在牢狱里改造。
甚至到死，他都不会再从那个地方离开。
没有什么，是比心理上的折磨，更令人崩溃的事情了。
陆泽从戴柯身边走过，看向卢冉冉：“回家吧！”
“哥，我跟文东回去就行，你送送戴柯姐姐吧！”
不等陆泽拒绝，卢冉冉就拉着文东走了。
“我……送你回去？”
戴柯点点头，返回公寓。
回到家里的戴柯，卸去浑身的疲惫，瘫软在沙发上。
“陆医生，以后，就是全新的生活了。”
戴柯朝陆泽望去，两人明明只隔着一张茶几，却觉得彼此遥远。
陆泽缓缓点头：“是新的生活，你的打算呢？”
“我已经离开律所了，以后……”戴柯带着憧憬，“旅旅游，看看山水，度度假，给自己一个美好的30岁回忆。”
繁亮的眸忽然增添了一抹怅然，“不过，一个人的旅游终归是孤独的，陆医生的决定呢？”
陆泽明白戴柯是在邀请他，可他们两人……
并不是一路人。
“马上过年了，你要回家吗？”陆泽的话题转移的很生硬。
戴柯也不在意：“不知道呢，再说吧！”
除夕当晚，陆泽的公寓里做了一桌的年夜饭。
明明外面是喜庆的气氛，可陆泽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卢冉冉看出了他的纠结，催促道：“哥，想接姐姐过来的话，就大大方方的去呗！”
陆泽没有回应，卢冉冉叹息：“哥，人总要自私点的，只要自己足够快乐，没必要去纠结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样只会让你自己不痛快。”
文东提着两瓶酒过来：“是啊哥，虽然我以前是不喜欢戴柯，但她人还是不错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这段时间，陆泽确实在尝试放下所有。
如今，他确实被说动了。
“我去看看她。”
陆泽没有开车，而是趁着走路的时间冷静下来。
他抬手敲敲戴柯家的门，并没有人回应。
邻居是对年轻夫妇，见陆泽在门口徘徊，好心询问：“你是在等戴小姐吗？”
陆泽礼貌点头：“她是出去了吗？”
“没有，戴小姐已经搬走了，前两天刚搬完！”
听到这话的陆泽，心慌的厉害：“她前两天就走了？”
“是啊，她好像说要搬到外地，不过具体去哪里，我们就不清楚了。”
陆泽掏出手机，给戴柯打去电话，脚上的步伐慌乱。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陆泽以为自己打错了，可再次拨打过去，还是一样的提示。
他打车前往戴家，看着里面的灯火通明，他企图能透过窗户看到戴柯的身影。
可看着戴家夫妇来回忙碌，气氛却异常清冷。
往年，他们家应该是高朋满座的，如今，却只有两老消瘦的身影。
陆泽想按门铃，注意到了旁边的信箱，信箱底部挂着一张字条。
在字条上，陆泽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是戴柯留下的。
戴柯：陆医生，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错过了也就错过了，我走了，希望你跟冉冉都能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勿念。
那天，雪很大。
陆泽站在雪地里，捏着那张字条，碎发与睫毛上凝结了一层冰霜。
身后的雪地传来踩踏，他僵硬的脚步扭转，却发现是陌生人。
他又猛的看向那条路的尽头，一个带着围脖的女子拉着行李箱路过，那身影格外熟悉。
“戴柯！”
女人好像回头看了他一眼，步伐越来越快。
等陆泽追上去的时候，只看到一辆车离开，那女人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他楞在那里，雪覆盖了鞋面，像是一尊雕像，矗立在那里。
直到这一刻，陆泽才觉得自己的犹豫如此可笑。
等人离开了，他却才明白怅然若失的感觉。
明明，她给过自己机会的。
年夜饭桌前，卢冉冉跟文东聊着天，等着陆泽带戴柯回来。
可他们看到的，却是陆泽落寞的身影。
没过几分钟，就看到陆泽拉着行李箱出来，说道：“我想出去转转。”
这个时间离开，卢冉冉跟文东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卢冉冉挥挥手：“玩得开心！”
陆泽点头，开启了一段新的旅程。
所到之处，他手里捏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靥如花。
这个国家很大……
大到……
他去过所有的城市，
踏过所有的山川沟壑，
却再没有那人的消息。
大到……
照片褪色、光阴虚过、艾发衰容……不甘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