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坐在那里，手里也捏着另外一段实证。
可他在纠结，到底是选择帮她，还是让她继续被败诉打击。
不给，在戴升荣的辩护下，这官司已经看出了胜利的苗头。
可给了，让戴柯重新燃起信心吗？
明明他好不容易，才给了戴柯心理暗示，虽然并不算成功。
眼看着法官要说话了，陆泽最终还是将视频发到了戴柯邮箱。
戴柯瞄了眼亮起的屏幕，说道：“我有证据可以证明，王涛确实有猥亵我当事人。”
当庭提供证据，足够让对方律师慌张。
戴柯走到中央，将视频在大荧幕上投放出来。
“视频里，王涛在厕所门外对我当事人进行了骚扰，调戏，甚至出手大胆。”
“如此，还不能证明王涛的用意？”
戴升荣坐不住了：“我当事人是醉酒状态，这不能作为定罪的证据。”
“可王涛当时步伐没有明显醉意，说明他至少是意识清醒的状态。”
“还有，哪怕是醉酒状态，做出这种行为，至少可以判断他本身就好色成性，人品不端，而且还想将我方当事人拉进房间，我方当事人挣扎逃走，王涛紧追不舍。”
“在证据下，足矣证明王涛的强迫行为。”
戴升荣怒吼：“法官，对方律师人身攻击！”
法官提醒：“原告方辩护律师，请注意言辞！”
戴柯并不在意警告。
因为这段视频一出，加上她刚才的说辞，对方的气势明显弱了下去。
而且法官心里肯定也有了判断。
“既然对方律师觉得这段视频证据不足，那我们再看接下来的一条。”
刚才的视频是陆泽给的，下面的视频，是戴柯花大价钱，从会所那里买来的。
视频里，映出霍宇与王涛的正脸，是厕所里镜面上的隐藏摄像头。
两人正在洗手，王涛露出丑恶的嘴脸：“刚才那个妞挺正的，晚上爽一把？”
霍宇显得心不在焉：“哥，最近我业务挺多，你别影响我。”
王涛却不在意，视频画面转到了侧面，是另一个摄像头拍下的。
画面里，王涛朝原告吹口哨，原告仓促想走，却被王涛拦下。
随着画面播放，戴升荣冷汗淋漓，王涛则是彻底慌了，朝着戴柯叫喊：“戴柯，你害我，就不怕霍宇报复你？”
法官示意，警卫将王涛按下。
画面结束，戴柯朝法官说道：“现在证据确凿，王涛在公共场合聚众猥.亵，故意伤人，强.奸未遂等数罪并罚，我方要求至少处十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
审判结束，戴升荣瞪了戴柯一眼，觉得太过丢人，直接离开了法院。
王涛再次被带走，戴柯跟原告寒暄了两句，跟着陆泽离开。
“这个案子还有回转的余地吗？”
戴柯拢了拢围巾，有点畏寒：“不会，但如果没有其他证据的话，王涛的刑期不会太长。”
戴柯要的也不是王涛的刑期，而是这件事情会对霍宇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
“那些视频里有霍宇，你竟然会放出来？”
戴柯看来的眼神带着莫名其妙：“我不放的话，怎么给王涛定罪，法律面前无关你我。”
“以前我总是带着个人情绪辩护，最近我才明白，在法庭上我就是一名律师，该为正义讨回公道，而不是让自己的私心作祟。”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那个匿名邮件，要是没有那份视频，或许正义会来得迟些。”
陆泽微微低头，看到了戴柯脸上欣慰的笑意。
她好像……真的变了很多。
“那你就不怕霍宇因为这件事情再跟你吵架？”
戴柯明显情绪僵住，抿了抿唇苦笑道：“无所谓了，从王涛的事情上，我就知道他骗了我很多。”
“说不定以前的案子里就有说谎的地方。”
“我这几天就不做辅导了，我准备回所里调查之前的东西，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
“我也不想让正义被埋没。”
陆泽沉眸不知想了些什么，伸手掸去戴柯肩上的雪花：“开车了吗，需不需要我送你过去？”
“谢谢陆医生，不过我打车去就行。”
戴柯并没有回律师所，而是去了精神病院。
单人病房里，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坐在病床上，扭头看向窗外的雪花。
洁白的阳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浮现一层细小的绒毛。
“姐姐，它们真的很自由。”
戴柯进来后就静静站在那里，怕破坏了这份美好。
没想到还是被注意到了。
病床上的女子僵硬的回头，看着戴柯的眼神复杂。
“我可以像它们一样吗？”
戴柯莫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是想如雪花一样，高空坠落，融化得无影无踪。
将手里的保温桶放下，戴柯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露出和善的笑意：“冉冉是想出去？”
卢冉冉，陆泽的亲妹妹。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女孩承受不住压力自杀的时候。
原主将她送进了医院抢救。
之后，就在这里住了近六年。
卢冉冉思绪缓慢，又有些跳跃。
很快，她又忘记了刚才的话，可依旧清晰的记得：“哥哥该出来了，我想见见他，姐姐可以帮我吗？”
能记得陆泽，就会想起曾经不美好的画面。
她眼中浮现痛苦，却还是坚强的笑着。
可戴柯明白，她的执念就是再见陆泽。
之后……
“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将女孩儿营造的美好彻底打破。
桌上的保温桶被她抓起，狠狠砸在戴柯身上。
滚烫的鸡汤浸湿大衣，灼烧着娇嫩的皮肤。
戴柯能躲，却不躲。
“谁会稀罕你的对不起！”
“跟那个人渣狼狈为奸的黑心律师，你就该去死！”
六年里，两人有着诡异的默契。
卢冉冉不跟原主说当年的事情。
原主也不解释自己不知真相。
她一味的将怨气发泄在她身上。
她也是默默承受。
但这个误会，到戴柯这里该解开了。
“冉冉，当年的事情我确实没调查清楚，我会让真相大白，让该付出代价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卢冉冉冷笑着：“谁需要你假好心，我想看着那人渣去死，你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