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思绪。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想见戴柯。
“师尊……师尊……”
他呢喃着站起，步伐踉跄的朝一个方向奔跑，洛元季立马跟上。
戴柯对危险好像有所感应，她睁开眼时，听到洞口传来杂乱的脚步。
她警惕起来，可身上的痛折磨得她蜷缩身体。
“师尊，师尊！”
沈墨紧张的冲过来将戴柯揽进怀里，不断的用灵力帮她缓解痛楚。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戴柯有些不解：“墨儿，为师不痛的，你需要灵力与心魔对抗，不要浪费。”
哪怕到现在了，哪怕戴柯都快死了，却还是处处为他着想。
明白这点的沈墨，自责的留下泪水，哽咽道：“对不起师尊，是徒儿错了，都是徒儿的错！”
戴柯想问他怎么了，抬头时发现洛元季跟进来了，立马反应过来状况。
看来的她的计划奏效了，洛元季告知了沈墨她的心意。
果然，比起她自己承认，当外人出面解释时，再加上他的过分行为，总能让人更加愧疚。
亦如现在。
戴柯拍拍沈墨的后背，温柔道：“不怪你，是为师太贪婪了，也是为师没处理好，才导致你误会了。”
“墨儿，以后为师想好好弥补你，你现在愿意相信师尊了吗？”
沈墨重重点头，可还是满眼痛苦，喉咙像是被人扯住似的，再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戴柯推开沈墨的时候，洛元季也发现了戴柯心口的空洞。
他原以为那只是沈墨放的狠话，没想到戴柯的心真的没了。
她能活下来，还真是奇迹。
“戴柯，你……”
注意到洛元季的目光落到她心口位置，戴柯苦笑道：“人总要为自己的过错买单，我也不会例外。”
戴柯没有埋怨沈墨，只会让沈墨更愧疚。
“师尊，我会想办法弥补的，我一定可以救你的！”
“我明白墨儿的心意，但现在不是处理我的事情的时候，重要的是怎么帮你解决现在的困境。”
洛元季意外，他还什么都没说，戴柯好像就明白了一切。
“你知道了？”
戴柯摇摇头，又若有所思：“我不知道外面怎么了，但大概可以猜到一些。”
“当初我就是怕无极宗的人再找墨儿麻烦，就加了点自己的心思，如果他们对墨儿出手，我就能收回他们的性命。”
“而现在他们的性命算是被我掌控，这种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的心思，一定会让他们对我产生敌意，甚至想要杀我。”
“而墨儿在我身边，就一定避免不了这种危险，所以我想请求洛道友，帮我保护墨儿，我想回无极宗请罪，让这件事情在我这里，彻底归于平静。”
“师尊是不要我了！”沈墨紧张的抓住戴柯那冰冷如尸体般的手，“徒儿真的知道错了，师尊别抛下徒儿！”
如果说沈墨对原主是敬重。
那现在的沈墨对戴柯，就是一种复杂的爱恋。
可以同生共死，决心不分离。
“墨儿，为师没有不要你，只是这所有的事情都由为师而起，该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不，是我先动的手，就算要承担后果，也该我来！”
洛元季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但又不得不说：“我倒是觉得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到现在为止，死的人只有宗主一个，而宗主也有野心，他死得不怨，你们有错却罪不至死。”
“而且，经过这件事情，我才发现正道太过固执己见，少了一些人情，在这一代也该将这种顽固剔除，而我们也应该为了对的事，去打破这种墨守成规，而不是因为无可奈何去被动接受命运。”
除了想为自己正名之外，戴柯也是个沦落于世俗的人。
这种与世俗对抗的事情，戴柯并不擅长，只能询问洛元季的意见。
“那你想怎么做？”
洛元季看向沈墨：“我们的希望是沈墨，他若是能成功炼化心魔，向世人正名，堕魔者并不是没有回头路可走，说不定我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戴柯有异议：“可是，不是所有魔修都有炼化心魔的能力。”
也不是所有人魔修身边，都能有一个甘心付出，帮他们回头的“戴柯”。
洛元季不认同的摇头：“之所以没人帮魔修，是因为他们害怕被人冠上与魔修为伍的坏名声。”
“当世人愿意接纳想回头的人时，自然会有好心人愿意引领他们。”
闻言，戴柯欣赏的看向洛元季：“没想到洛道友心怀天下，乃大善之人！”
洛元季没有反驳这话，但心里却不认同，他不算善人，不过是想尽些微薄之力罢了。
看着两人的目光，沈墨吃味的扭回戴柯的视线：“师尊，我会努力的，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褪去了对戴柯的恨意，沈墨变得有些幼稚，但挺可爱的。
“嗯，为师相信你！”
将洞府留给沈墨，洛元季扶着戴柯出来。
看到久违日光，戴柯觉得舒心极了。
掌心的手异常冰凉，洛元季偷偷搭上戴柯的脉搏，如枯叶般毫无生机。
他哑声：“你……”
洛元季抬头询问的瞬间，惊讶的瞪大双眼。
在阳光下，戴柯原本如瀑布般的黑发，竟瞬间褪成了苍白颜色。
若不是那张脸依旧是吹弹可破，怕会认为这是个迟暮老人。
戴柯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改变，不解抬眉：“怎么了？”
和煦的风袭来，吹起她的长发，戴柯这才发现自己的异状。
手捻起发丝，苦中作乐：“一直觉得这种发色好看，如今不费力就能得到，也挺好的。”
洛元季被她的态度感染：“你好像一直都很乐观，也很坚强。”
戴柯是他第一个觉得有趣的女子。
她不会因循苟且，会为了成长而野心勃勃，甚至不输男子。
顽强的行走每一步，好像再糟糕的事情，都打不倒她。
戴柯笑笑：“经历的挫折多了，也就习惯了。”
如今的磨难，不过是她经历中最微不足道的事情，没必要因此萎靡不振。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跟墨儿之间怕是要一直误会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