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夺舍弟子的人。”
如果戴柯真是为了修为不择手段的人，她不可能损耗自己的灵魂，去复活那么多人。
若她是为了逃避责任，那她大可以跟着沈墨直接逃走，没必要留下来被千夫所指。
而且她当时说一力承担的时候，真的很让洛元季敬佩。
正因如此，他才格外好奇戴柯的想法。
戴柯将茶水放在洛元季面前，苦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是什么好人。”
这话洛元季却不认同：“好人的定义很模糊，比如宗主，他因为相信你，误会沈墨。”
“对于你来说，他应该是好人，但对于沈墨来说，他却是坏人。”
“可他做的事正确吗？”
戴柯无奈抬眸：“所以洛道友来，是为了跟我讲道理的？”
“我只是觉得，你也有苦衷，我不想看着一个极力维护弟子的好师尊被误会。”
戴柯觉得自己看走眼了。
洛元季确实是个正义感爆棚的人，这不是贬义词。
而他的正义，也让戴柯想到一个计划。
“洛兄真的想听我的说法？”
听到戴柯改了称呼，洛元季也摆出知心哥哥的模样：“愿洗耳恭听。”
戴柯叹了口气，娓娓道来：“最初，我女扮男装来到无极宗，就是看重了无极宗的资源。”
“几百年的时间里，我一步步爬到人人敬仰的仙尊之位，也是为了给自己挑选合适的宿体。”
“幸运的是，我遇到了沈墨，他是非常合格的宿体，甚至超出了我的期望。”
看着戴柯那期待与向往的眼神，洛元季也感受到了她的野心。
忽然，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苦笑的仰头望着那一轮日光。
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像是在安慰着她。
“可惜我的野心不够坚定，在日日相处中，我发现沈墨是个很单纯的孩子。”
“他每次看着我的时候，总是带着敬仰，就好像我是他最崇拜的人一样。”
“而我也不是好师尊，在培养他的过程中，我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徒弟。”
说到这里，戴柯忽然转头，嘴角露出自嘲：“你也觉得我不配为人师吧？”
洛元季不想做任何评价，但在当下的环境里，戴柯对沈墨的感情，是无法诉说且不被世俗所认同的。
“所以，你放弃了夺舍的计划？”
“是啊，我放弃了，我甚至庆幸自己没有夺舍男子，才有了一线与他在一起的机会。”
“我以为，我可以一直以师尊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却没想到他发现那本秘法。”
戴柯话音顿了顿，修长的手指盖住了眼眸，像是不想被外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洛元季听到了她的哽咽：“沈墨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
“因为你爱他，所以想用自己为代价，复活所有人，帮他洗清罪孽。”
“因为你爱他，所以想承担所有的后果，对吧？”
戴柯迟钝的点头，嗓音变得沙哑：“还要感谢你的帮助，宗门现在不追究沈墨的责任了，等到我的审判落地，这一切也都结束了。”
看着戴柯颓丧的样子，洛元季劝道：“我觉得结果不一定是坏的，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戴柯却摇摇头：“我做的错事太多了，这么结束，对我来说是好事。”
洛元季也是个很感性的人，他的情绪也跟着戴柯低沉下来，最终也是叹了口气。
“那沈墨呢，他去哪里了？”
看戴柯对沈墨的态度，是不可能杀沈墨的。
而那天围剿时，沈墨也并不在场，按眼下的线索分析，应该是逃了或者被戴柯藏起来了。
戴柯故作不信任的瞧了洛元季一眼，支支吾吾道：“你找他作甚？”
洛元季也没有在意：“想要帮沈墨，就得先将他的魔性剔除，这样仙门就没有理由针对他了。”
闻言，戴柯欣喜道：“你愿意帮墨儿？”
“沈墨被心魔控制的时间不久，现在还有机会挽救，我不想看着一个天才陨落。”
原本欣喜的戴柯又低沉下来：“那日我让他从后山逃了，我现在出不去，没办法找到他。”
“我有办法帮你离开，但是如果你现在走了，就相当于畏罪潜逃，所以找沈墨的事情就交由我去办吧！”
闻言，戴柯起身朝洛元季行礼：“我替墨儿谢洛兄的大恩！”
洛元季赶忙扶起戴柯：“别这样，在修为上，你算是我的前辈，这礼数我受不起。”
“况且，我只是想尝试一下，能不能找到沈墨，还要看天意。”
“洛兄有这份心意，已经让我很感动了。”
如果洛元季先找到沈墨，再将她今天的话传达给沈墨，那么她在沈墨心里的形象就能洗白了。
这样的话，她就能更好的笼络沈墨了。
看着洛元季离开，戴柯嘴角微微扬起。
【宿主，虽然不知道您在想什么，但应该不是好事。】
戴柯挑眉【当然是好事！】
只是对于她来说，才算好事。
-
漆黑潮湿的洞穴内，回荡着阵阵哀嚎。
沈墨脑袋一下下的撞击墙壁，血腥味在空间蔓延。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跟着我一起堕入魔道，就没人能伤得了你了！”
“加入我们吧！”
黑色的雾团像是张牙舞爪的野鬼，不断对沈墨诱哄。
疼痛，让沈墨有了短暂的理智。
他压抑得朝心魔低吼：“滚，我不需要你！”
他的师尊说过会来找他的。
他们有了孩子，等师尊来找他，他们就能幸福的活下去。
所以，他不能被心魔控制。
得知沈墨的想法，雾团中发出一阵阴森冷笑。
“桀桀桀桀……”
“只有你这种蠢笨的家伙，才会被戴柯一次次欺骗。”
沈墨涣散的眸光猛得朝心魔聚焦，透出心慌：“你什么意思？”
雾团在沈墨周围晃荡，好心解释：“你跟戴柯才相处几日，她怎么可能有身孕？”
满打满算，他们也不过相处半月时间。
就算有身孕，现在也查不出来吧？
更何况，修仙者孕育子嗣极其困难，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身孕。
沈墨恍然大悟：所以……戴柯又在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