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辰一行,日夜兼程,终于到了隆安县的地界。
此时,正有两位年少的孩子,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赶路。其中一个稍微年幼一点的孩子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弟弟。”年长的孩子虽然也是体力不支,但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把那孩子扶起来
穆寒辰见状,便下马上前查看。
“王爷,他们是从隆安县内方向来的,小心。”林初远快一步上前,拦住了穆寒辰。
“王爷,我来吧。”宋青羽身为大夫,看症是最擅长。
“孩子,你们是从隆安县内出来的吗?”穆寒辰转向另外一个孩子。
“大人,救救我弟弟,救救我弟弟。”那孩子一边吃力的磕头,一边恳求穆寒辰们的帮忙。
“孩子,放心,这位是大夫。”穆寒辰看见孩子的无助,顿时想起年幼的自己。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那孩子像是看到了希望。
“孩子,你们的父母呢?”林初远看着孩子可怜,想着能找到人便给他们送回去。
“阿爹阿娘都死了,留下我和弟弟,隆安县内的疫症太可怕了,太可怕……”说着,那孩子“哇” 的哭了起来。
父母去世,瘟疫肆虐,冲击实在太大,更何况他也还是个孩子,内心承受的压力,一下子崩塌释放了。
“王爷,这孩子,估计是饿晕了。”宋青羽诊脉,得出的结论是孩子未有异样。
“阿娘叮嘱我和弟弟一定不要乱跑,把我们关在一个房间。我们等了很久很久……等我们,等我们出来的时候,阿娘的尸体就靠在阿爹的身边。”那孩子因为惊恐,瞳孔放大。
花洛凝想上前安慰,宋青羽起身轻声说道:“安全起见,还是让我检查一下。”
宋青羽一番检查之后,说到:“这两个孩子目前来看是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也难保体内没有隐藏疫症,所以安全起见,大家还是做好防护。”
听罢,众人便将白色防疫纱巾戴在了脸上。
花洛凝将带着的糕点,递给了那年长的孩子。
孩子狼吞虎咽的啃食着,不忘咳咳呛呛的说到:“谢谢,大人。”
“孩子,慢点吃,小心噎着,喝点水。”花洛凝拍了拍孩子的背,嘱咐道别吃太急。
“你叫什么名字?”林初远蹲下身问到。
小安看来一眼弟弟,便将手里的糕点收了起来,说道:“我叫小安、弟弟叫小山。”
花洛凝看出了小安的心思,说到:“小安吃吧,我们这里还有食物,等小山醒来便可以吃,你呀,只管填饱肚子。”
“谢谢,谢谢,各位大人。”
宋青羽则在一旁给那年幼的孩子喂水。那孩子缓缓的睁开眼睛,便急着找哥哥。
穆寒辰安慰道:“孩子,别怕,你和哥哥都安全,先吃点东西。”
“小山,小山。”
“哥哥,哥哥。”
小安听见弟弟的声音,便跑了过去:“小山,饿了吧,这个糕点很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快吃,快吃。”
小山拿过糕点一个劲的往嘴里塞。几人看着这两个孩子,着实让人揪心,无父无母,无依无靠。
“你们可有地方去?”穆寒辰说到。
“父母已逝,亲戚无几,也未留信息,无从找起。我与弟弟现在也没有地方可去,但是陇安县内的场景是在太可怕,只能逃离。”小安眼睛湿润,恭敬的说到。
“我们是前往陇安县解决疫症之人,你们是出,我们是进。”穆寒辰走到两个孩子面前,严肃又带有一丝无奈地说到:“你们目前身体虽未有异样,但是宋大夫说不免可能会有隐藏着的症状,如若就此放你们出去,一旦隐藏在你们体内的疫症爆发,那么会有更多的地方,会像陇安县一样。”
“小安,明白。大人,为了更多人的安全,我与小山,愿意随你们回去。”小安大义凛然地说道,像是一个准备慷慨就义的勇士。
在场的几人,也为这孩子的笃定感到震惊。虽然内心无比的恐惧,但是为了保全更多人,而选择面对恐惧。
“我与小山已经无亲无挂,是你们救了我们,阿爹阿娘告诉我们要知恩图报,而且我相信你们能治好陇安县的疫症。”小安的语气更加坚定了。
或是穆寒辰一群人是小安和小山在绝望中的一道光,所以他们选择相信,愿意克服内心恐惧,选择回去陇安县。
“好。”穆寒辰,未多说话,怕给孩子们负担。
宋青羽给孩子们简单的介绍了,穆寒辰、洛荨和林初远。随后,便带上了他们两个小孩,向陇安县内走去。
半掩的门窗、残败的庭院、损毁的酒家,像是山贼洗劫后的空城,一片萧条。
碌碌饥肠的人在街边哀嚎,奄奄一息的人在台阶上呻吟,无助的死寂迎面袭来,压抑地喘不过气。
转角的巷子里,还有几具尸体,没有来得及处理,蛆虫已经布满身体,漏出一段森森白骨,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隔着纱巾都能清晰的闻到。
花洛凝与林初远,连忙护住两个孩子的眼睛,深怕这场景给孩子里留下心里阴影。但是嗅觉的冲击,让两个孩子不停作呕。
穆寒辰紧锁眉头,眼前的所看到的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很多。
“王爷,这……疫症实属严重,我们要多加小心。”宋青羽再次提醒道。
这短短的街道,穆寒辰走得却十分沉重,但是救助营的景象也是让他们触目惊心。
有浑身红疹,被抓的鲜血淋漓的;有满身溃烂,化脓露骨的;有咳嗽剧烈,口吐鲜血的……
三四个营帐,乌压压的挤满了人。三五个人带着白纱的人,在这些患者间,来回穿梭救治。
“请问陇安知县,徐道安徐大人在吗?”林初远随手拦下一位白纱遮面者。
“徐大人,在里面忙着安置患者。”那人说罢,便匆匆处理下一个病人了。
顺着那人手指方向,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人,佝偻着身体,在安抚一些病患。
“王爷,我去请徐大人出来。”宋青羽看着这环境,着实是担心王爷的安危。
“青羽,稍慢。徐大人正忙,就不拘泥于礼数了,帮忙才是正事。”穆寒辰打断了宋青羽,转身吩咐林初远:“林将军,这里的营帐太过拥挤,还需多准备几个,你先去先准备。”
“是。”林初远听命便开始指挥搭建营帐。
瘟疫的县内,来了一拨新人,又在旁边搭建营帐。徐道安再忙,也是会注意到的,在推测诏书时间,想必是玄王与林将军已经到陇安县内。
“陇安知县徐道安,请问几位是?。”
“徐大人,在下林初远,这位是玄王殿下,我们一同奉旨前来陇安县处理疫症。”林初远递上圣旨,以便对接工作。
“徐道安,参见玄王殿下,参见林将军。”
“徐大人,陇安县的情况如何?”穆寒辰长驱直入问道。
“陇安县共有两百多户人家,一千余人,分布于三个镇,便于管理,我都已集中于林阳镇。目前收治病人四百余人,都在营帐内。死亡一百余人,已于郊外以焚烧处理。还有三百余人,在各个安置点隔离。还有未收治之人以及离县之人未记录在案。县衙还有20余人,这5人是县内召集的大夫。收治的病人因为资源紧缺,未能分类处置病人。”徐道安简洁明了将目前的情况陈述清楚。
“徐大人,辛苦了。”徐道安的言行,让穆寒辰对其十分认可。
“玄王殿下,言重了,这是臣的分内之事。如今皇上已派您与林将军来主持大局,臣心里安稳许多。咳,咳,咳。”
“徐大人,你先去休息片刻。这里由我和林将军。”穆寒辰嘱咐徐道安注意自己的身体。
花洛凝与宋青羽,去各个营帐观察了一番,以便穆寒辰有对应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