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洛凝收到父亲的家书,为防不便,来到城外的镜月湖。
展开书信:
“阿凝,见字如见父。
爹在南岱一切安好,我儿勿念。
皇上念为父年事已高,常年征战在外,伤痛累累,
让为父退居二位,颐享天年。
终日喝茶、垂钓,自是自在。
花家军由李叠风率领,斗志昂扬,已前往锦州,驻扎边陲。
我儿在东枢可好?若有委屈,速来书信,为父定为你讨回公道。”
拿到家书本是开心的事,但是不知为何花洛凝心事重重。父亲简短的书信,虽字字在说自己过得好,但是字字透露着莫名的悲凉。
看着熟悉的字迹,身在异乡的花洛凝,真想回去看看是否正如父亲说的那样,过得安好。
春末的天气变幻莫测,刚才还是淳风和丽,现在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花洛凝,用手遮挡着细雨,跑进不远处的凉亭避雨。正当她稍稍整理被打湿的衣衫,擦拭脸上的雨水时,又有两个人影跟了进来。
男子丹凤宋眼,剑眉星眸,肩背宽阔,腰窄厚实,着沧浪水雾长衫,腰束天青锦带,配有“崇远”军令牌,神情硬朗,略透温润。
女子肤色白皙,双眉修长,秀眸如水,干净清澈。着皎玉锦纱水秀长裙,点翠步摇简单装饰罗云髻,气质不凡、端庄雅致。
“原来是你。”花洛凝见眼前男子竟是沐春节搭救她的公子。
“你……是……沐春节出手救人的公子。”男子似是认出来花洛凝。
“在下洛荨,感谢公子当日救命之恩。”花洛凝由衷感谢。想当日,可真是从人堆里将她拉出来的。
洛荨,是花洛凝游走在边疆坊间时用的化名,便于隐藏行踪,用于打探消息。
“洛公子,在下林初远。”男子是坦荡着介绍自己。
林初远,精通兵法布阵,军事鬼才,是崇远军首将,17岁就已挂帅出征北离,因樾鹊山一战而名声大噪。此后,在北离边境连胜多个战役,压制北离暗潮,稳定东枢与北离边境地带多年。
听到名字,花洛凝心生崇敬。视为榜样的少年将军,竟然在眼前,“在下眼拙,竟没有看出您是林将军。”
“洛公子,抬举林某了。听洛公子的口音,不似东枢本土人。”林初远虽声音不高,但字音清晰,浑厚。
“在下南岱云顾人。”花洛凝倒也不遮遮掩掩,不避讳籍贯。
“南岱?”林初远干净的双眸中划过惊讶,“那岂不是与花家军左将花洛凝为同乡?”
“哦?林将军,也知道花洛凝?”说到自己,倒还有一些不自在。
“南岱第一女将军,军中谁人不晓?”林初远高扬语调,透漏不住的敬佩。
花洛凝只是微微点头附和,知道自己厉害,但总不能在别人面前夸自己。
“洪都岭一战,南岱和东枢兵力大量受损。可惜啊,没有能与花洛凝较量一下。”林初远眸光震动,闪过一丝锐气。
看着林初远的眼神,花洛凝觉得自己掩盖姓名是正确的,她真怕林初远要立即拉上她来比划比划。
“林将军,您是崇远军首将,又有自己的军队,战事又多为胜数,您才是军中的神级人物。”花洛凝言语中透露着崇敬
“洛公子,您还知道不少啊。”林初远的警惕性瞬间而起。
“不瞒林将军,在下自小喜好军事,奈何从小体弱多病,现在也只能听听说书人有关您和花将军的话本了。”花洛凝机智的化解了自己的可疑,“那说书先生,可是把你说的神乎其神,在南岱哪有人不知道您的事迹。”
“哦?不过见洛公子的谈吐气息,倒也不像体弱多病之人,倒更像多年习武之人。”出于将士的警觉,林初远有些咄咄逼人。
林初远眼睛毒辣,一看花洛凝的身型和气息便知有基础。
“在下自小身体虚弱,所以家父便请人教导我运功行气。这才会慢慢有些起色。”花洛凝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继续编故事。“”
看着眼前身材娇小的花洛凝,林初远将信将疑。
“哥,现在东枢与南岱已议和,自要和睦邦林才是。” 一旁的女子,一双柔柔的星眸,带一丝羞涩,时不时偷瞟着花洛凝。看着不识趣的林初远一再追问,从中打断,缓和一时紧张的气氛。花洛凝看向她,微微点头表示谢意。她突然敛起了嘴角浅浅的笑意住,身体僵直略显一点拘束,光润水嫩的脸颊上泛着红晕。
林初远转想自己的行为也是过于紧张了。如果眼前的男子是细作的话,也不会这样堂而皇之的来搭讪。
“洛公子,在下刚才唐突了,请见谅。”
“林将军不必在意。出身将门,敏感的警觉是刻在骨子里的。”同道中人怎会不知这样的咄咄逼人。
原本也是警觉的花洛凝,却对于林初远没有什么防备,可能是对他过于崇拜,而忘了自己与他是不同阵营。
而在林初远的心里,如果真的遇见花洛凝或许也没有那么多的问题,更多讨论的是军事谋略。
“这位是舍妹,林韵。”林初远与花洛凝交谈,似是忘了介绍身边妹妹。
林韵,虽出生将门,但她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散发着温婉娴淑。受哥哥影响,对花洛凝也是十分敬仰。她觉得花洛凝犹如生长在空谷的幽兰,高洁清立,不为尘世所染。她所画的兰花,清雅脱俗,透着一股坚韧的温雅,堪称绝笔。
花洛凝也是被林韵的气质深深吸引,内心轻叹世间竟有这样明艳端庄的女子。
“林小姐。”花洛凝彬彬有礼问候道,“在下刚来东枢不久,便听闻林小姐的兰花一画难求。今日一见本人,真是清雅脱俗,出尘若水。”
“多谢洛公子。小女子不才,只在深闺弄些笔墨纸砚。”林韵语气轻柔,音色甜美,让人听了很是舒心。
“林小姐,过谦了,你可是东枢公认屈指可数的才女。”花洛凝出于真心称赞着。“在我们南岱,有才情的女子会奉为白露神女。”
“哦?白露神女?”似是勾起了林韵的好奇。
“就是在白露之日,选出南岱最有才气的女子,奉为白露神女,在祭祀大禹的庆典上,一展才艺,画画、写诗、抚琴……”
“每个地方都是有很多有趣的民风民俗,我在北离时,他们会有秋分之日,在丰收完的田间,燃气篝火,围着火堆,欢歌起舞……”
“我们南岱,糕点不及你们东枢,但是我们的桂花酿,可是一绝,唇齿留香……”
“那你是没有尝过我们东枢的玉琼露,一口甘甜,第二口醇香……”
淅沥绵绵的春雨,洗净了空气里悬浮着的细微灰尘,也让花洛凝、林初远、林韵三人无限畅言,你言我一语,聊开了。从秀山碧川,到风土人情……林初远和林韵听完,倒也想去南岱游访一次,感受花洛凝口中的壮阔山河和特别民俗。
而花洛凝对于那个玉琼露颇为兴趣,想着什么时候去试试那玉琼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