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裒终于乱了分寸,也没有时间再继续斟酌,直接开口道:
“那么,便只有一个选择,因内乱而至外,故行兵,如诸葛武侯劝刘琦之语。”
这话说的几乎是语无伦次,分寸尽乱,钟会却面露思索之色,片刻后,微微颔首。
叮...
手中茶杯跌落在桌角上,发出清晰的声音。
与此同时外面杂乱之音渐止,仿佛天下幽而复明。
呼呼...
王裒这才跌倒在座位上,大声喘气许久这才缓过劲来,看向钟会的眼神活生生像见了鬼。
“先生先去休息吧。”
听到钟会的话,王裒这才如如蒙大赦,拱手行礼后转身离去,几乎是瘫倒在钟会为其安排的屋子里,上床睡去。
等到王裒离去大概过了一刻钟,钟会微微颔首,子文这才推门而入,端坐在钟会的对面,神色不失狠厉:
“主公,此人分明便为投机取巧之辈,何不...”
说到这里,子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钟会却是微微颔首,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这才幽幽开口道:
“你可知此人是谁?”
子文面带疑虑,随即看向门外,处理好军事的马隆才刚刚进门,便看到了子文一脸疑虑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摸了摸后脑勺,显然不知道其用意。
子文倒是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道:
“先生,刚才离开的那人是谁?”
马隆一愣,随即看向对面的钟会,钟会微微颔首后他才落座后回答道:
“一个,可用之人。”
得到答案的子文神色更茫然了,显然不知道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但显然目前谁也没有回答他的心思。
弄得子文颇为尴尬,只能打了个哈哈落了个自讨没趣。
等到马隆坐好之后,钟会这才看了过去开口道:
“先生,可有建树?”
马隆却颇有几分肃然起敬的味道,随即起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然后才开口道:
“主公,幸不辱命。”
钟会微微颔首,喝了口面前的茶水,看向水中的倒影,神色颇为玩味。
时间,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去分一杯羹。
淮南三叛,最后的一波冲势,也是曹魏势力的最后一次反扑了,但这一次,有了兵马,外加诸葛诞的冲击下或许便可折损司马昭的威信。
再加上弑帝的冲击,其,未始,便不可取而代之。
司马氏可为,吾如何不可为?
此刻的钟会眼眸火热,见此情景的子文和马隆顿时对视一眼,随即移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几日很快过去,让钟会颇感意外的是,帝的召见却并未出现,而是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此人的到来让钟会神情怪异,因为,若是按历史进展,此人应该是去诸葛诞那里询问意见才对。
一念至此的钟会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手握重兵的四征将军中,以征东大将军诸葛诞的态度最为关键。
所以司马昭才派遣贾充前去询问诸葛诞的意见,但此刻贾充却出现在了这里,喝了足足三杯茶水,却始终未曾表现来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也便意味着,不知何时,司马昭的眼中,自己的意见,竟然比诸葛诞更为重要。
这是觉得自己不够忠心?还是另有原因,钟会不得而知。
看到贾充仍旧搁对面端坐着,一副老神在上的悠然神情,端坐在下位的子文差点起身给他揍一顿,若非还未有半分动作前便被马隆按住了,此番早已把这装逼的货打趴下。
而注意到二人小动作的贾充则更是嗤之以鼻,早就听闻钟会麾下无人可用,尽是些鸡鸣狗盗之辈,此番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如此龌龊之辈所拥立之人,其才干可想而知,贾充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司马昭却会对钟会如此重视,甚至派遣自己前来询问钟会的意见。
但很显然,若是去见诸葛诞,那贾充肯定会毕恭毕敬的,毕竟那可是手握兵权的实权大将军。
但眼下之人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尚书郎,那么,自然打心底不会升起几分重视,甚至还因为钟会的待客不周,心中颇有几分埋怨。
此番举止,更是想给这个不尊重自己的小小尚书令下脸。
钟会却是此刻已经稍稍闭上了眼睛,双眸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于,贾充在耍够威风开口了:
“士季,我等及天下有志之士皆望当今天下,天子有德者居之,不知士季意下如何?”
听闻此言的子文和马隆几乎的感觉天塌地陷,顿时目瞪口呆,视线不约而同的汇聚在了钟会的身上。
钟会轻笑,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即开口道:
“将军真乃大魏之栋梁。”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子文和马隆冷汗直冒,端坐于上位的贾充更是被茶水呛到,被侍从拍了很久才舒缓过来。
子文当时眼前一亮正想以帮其舒缓的名义给贾充敲一计闷棍,若非被马隆拉住就真的动了。
可是偏偏马隆力气极大,按在肩膀上的手让子文动弹不得,不由得满目愤恨的看向马隆。
马隆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士季,你,你欺人太甚!”
碰...
贾充气的摔了茶杯愤然离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贾充离去很久,马隆这才上前询问道:
“主公,你...”
一脸的欲言又止,却清晰的表达出了想要表达的全部含义。
钟会也未有隐瞒,放下手中的茶杯直白说道:
“便是我说可行,你觉得司马昭可信?”
马隆略作思索后点了点头,眼中却布满疑虑,显然钟会的话并不能使其完全安抚,只是暂且舒缓了心中的疑虑。
而此刻门外斟酌之人却早已跃跃欲试了,得到钟会允许进来的指示后几乎是破门而入,脱口而出道:
“多亏子文将军的一番刚勇,此患暂缓。”
此言一出马隆顿时感觉眼前一亮,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钟会神色平静,端起面前的茶水又喝上一口,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
唯独子文一脸茫然,显然一点都不清楚这几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但又不好再开口去问,顿时憋的格外难受,一脸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