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么解恨的场面只过不是她的想象而已,她没这个胆,要是有这种胆量,也不至于被欺负到现在这个样子了。不过即便是想想,也让白烟觉得心里舒服一点点了。
“遐想真是个好东西!”白烟心里说,然后使劲地甩了甩头,似乎是想让自己快点回到现实中来。毕竟想象只不过像吸引鸦片后的一时爽快,醒来后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吃完冷馒头,喝完冷粥,白烟做到破镜子旁,从书包里掏出被摔破的化妆盒,开始给自己化妆。平时她都是躲在酒吧厕所化妆的,厕所里装的五颜六色的灯加上让人变形的镜子,她根本就化不出什么好看的妆容。但是今天妈妈反正睡着了,看不到她在做什么,她就想好好给自己化个妆,再好好看看自己。
化完以后白烟认认真真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伸手去摸自己脸,自言自语地说:“我一点也不比别人差啊,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白烟赶到酒吧时,酒吧已经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刘地主三人也已经到了。
靠门的一桌客人已结帐,但还剩半扎啤酒未喝完。白烟迅速把酒扎拿在手里,尽量从灯光昏暗的地方一路挤过去,同时把没来得及收拾的桌上的各种同色的饮品都倒进啤酒扎里,然后端着满满的一扎“啤酒”走向刘地主。
“刘哥,今天对不起,我一会儿唱完歌,一定就把钱给你,这扎啤酒是我请你们的,你们先喝着。”
“呦!小妹妹,你早点这么懂事,不就没事了么!”刘地主抓过啤酒就往自己杯里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其他人也跟着往自己杯里倒酒,自顾自的喝起来。
白烟刚开始看着刘地主把这个混合物喝进去时还真有点紧张,但想起他们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就很快定下心来了——反正,这东西最多也就是让他们闹一下肚子。
不一会就到了白烟上台唱歌的时候了。
白烟拿起话筒深呼吸了一下,信心满满的走上台。其实只有在歌唱的舞台上,白烟才感觉到能让自己喜欢的那个自己,而不是那个胆小懦弱只知道逃避的自己。
白烟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是一个不被喜欢的人。因为村里人都说她的母亲克死了公公婆婆和老公,别说父亲家的亲戚了,连母亲娘家的人也都跟她断了关系。村里所有人都是绕着他们家走,小孩也都不让和白烟一起玩。
白烟只能一个人行走在乡间、林间。慢慢地她爱上了唱歌,因为她唱歌的时候鸟儿也跟着她叽叽喳喳的叫,她觉得鸟儿听懂了她唱歌,是她的朋友和玩伴。她唱鸟儿唱,鸟儿唱她也唱。
就这样,白烟读完了村里的小学。如果要上初中,就要去镇上。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和村里其它小姑娘一样,读完村里的小学就会回家和母亲一起务农,再大一点后就嫁人了。
可谁料母亲居然送她去镇上读初中,而且自己也跟着去镇上边打工边照顾她。因为母亲告诉她,只有好好读书,才能有机会离开这个村子,过上好日子。
在出发去镇上的头一天晚上,白烟问妈妈:
“什么样的日子才是好日子呢?”
“等你读完初中就知道了。”妈妈摸着她的头笑着回答她。
三年初中很快就上完了,白烟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母亲很高兴,依然决定要陪白烟去市里读书。只是这一次的学费太贵了。也没有人借钱给母亲了,母亲一咬牙卖了村里的房子,地也长租给了其它村民。
白烟上学,母亲就打零工,为了按时赚够学费,母亲同时打多份工,两三年下来,身体终究是支撑不住了。
白烟把母亲的辛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知道劝不动母亲多休息,只能自己去赚点钱,自己支付额外的资料费补习费之类的杂项开支。这才有了瞒着母亲来酒吧唱歌的事情。
她来这个酒吧唱歌之前是兼职送外卖的,有一天送外卖到酒吧附近,看到酒吧海报上说有驻场歌手。她就好奇的鼓起勇气进去找了老板,问:
“老板,您这还招歌手么?”
酒吧李老板并不似她想像中肥头大耳的模样,反而高高帅帅、精气十足。
“小姑娘,你多大啊?”李老板打量了一下这个怯生生的女生,虽然个子很高,但一脸的稚嫩,活脱脱一个中学生的样子。
“我……快20了。”虽然她已经18岁了,但是她觉得来这种地方的人应该还是大点好,所以又多报了2岁。
“那你会唱些什么歌呢?”李老板听她说话的声音就已断定这女孩唱歌一定好听。
“都会!不会的也可以马上学会。”一说到与唱歌相关的事情,白烟就立即有了自信。所有的歌,只要她听上几遍就会唱。
“哈哈,小姑娘还挺有自信的!好,先试唱一首你自己最喜欢的吧!”说完,李老板让人打开设备,把话筒递给了白烟。
白烟最喜欢的是张韶涵唱的《隐形的翅膀》,因为每一句歌词都唱到了她的心上,每一个旋律都能引起她的共鸣。从小到大,哪一次的委屈不是独自咽下,然后又再次坚强。
白烟在台上投入的唱着,酒吧的工作人员都停下来静静听着,李老板有点恍惚。一曲唱毕,李老板带头鼓掌,说:“你今天晚上就可以开工啦!”
白烟吸了吸鼻子,她每次唱到自己感动的歌都会鼻酸,不吸一吸鼻涕眼泪就会马上掉下来。
“李老板,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唱完歌的白烟又恢复到怯生生的模样。
“你说!”
“我比较缺钱,您看您不能每天都给我结工资?”
“当然可以了!”
“那太谢谢您了!我今晚9点准时到!”
白烟不等老板回答就冲出了歌厅,她真有点担心再呆下去老板会反悔。
就这样,白烟开始了晚上在酒吧唱歌的兼职。虽然酒吧离家有点远,但是却是一份她喜欢且收入较高的工作。虽然工作时间在晚上,她上不了晚自习了,但是她成绩一直不错,不上晚自习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不过要名正言顺的不上晚自习,还是得找个理由。她跟老师撒慌说晚上都要在家照顾行动不便的母亲,其实也不算是撒慌了。
老师看她成绩还不错,也就同意她不上晚自习了,当然,她对母亲是真撒慌了,母亲一直以为女儿晚上都在上晚自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