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说的?”
漠和颜悦耳的声色道。
“呵呵,我还有什么可说的。”邬郜语气萧索,盯着轰隆作响的云层,他企图透过厚厚的乌云,拨开天幕,看见父亲的身影。
目下就如前几日晚那般,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个世道并不安稳,真正的安稳,唯有死亡。
“哇,娘亲你快看,天上放烟花了”。外城一户人家,一精灵可爱的小女孩指着天上色调不断变幻的云层,欢喜的说道。
“傻孩子,快过来,那是大人们在斗法。”裹着围裙的妇女,赶紧跑过来抱住女儿。同时脸上带着一丝忧虑,这才太平几天啊。
城中不少人在观望,那是内城大人们住的地方。
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们都面露担心,前几日的事情他们略有耳闻。
大多数人只希望赶紧结束,他们好早日修建好城池,完成任务,带着家人搬进来,过上好日子。
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孩,挤在一个破旧小屋里,透过屋顶的天窗,看着那一模一样场景,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有的咬紧嘴唇,捏紧拳头,面露恨意;有的双手捂耳,将脸埋进人群;有的哭出声来,泪流满面……
………
…………
………………
“岑戌,来吧,这是我的最后一招。”,邬沅此时,已是伤痕累累,虚弱至极。他带上来的人,根本抵不住岑戌的一刀。
想要化成真身打拉锯战的,在化身那个间隙就被抓住机会干掉了。
并且他的一只手臂,已经被砍掉,断臂处在不断涌出肉芽,这就是领主境强者顽强的生命力,只要不是砍头或者摧毁心脏,时间充裕都能恢复回来,领主已经触及规则,哪怕只是一丝。
岑戌没有受伤,只是气息有些紊乱,衣衫有些破损,闻言,没有回答,只是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火羽灵衣!”
邬沅怒吼一声,显露真身,一只高达百丈的血色火鸦 ,傲立当空,他燃烧血脉,全身附着一层血色火焰,化作一抹流星飞速冲向岑戌。
岑戌聚气凝神,感应自身刀意,赤红色的刀意像藤蔓一样慢慢包裹住了手中刀刃,催动自身感悟的穿透规则,将其加持在了刀意之上。
猛的向前一斩,一道横跨百丈的红色刀气带着锐利如锋,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火鸦极速斩去,在接触的一瞬间,刀气破碎,不等邬沅疑惑,破碎的刀气重新组合成一张刀网,将其笼罩。
“唳!”,邬沅发出一声凄呖的惨叫。
邬沅的血肉如同薄纸,被赤网轻松掠过,天空下起血雨,一团团血肉块,不断从空中掉落。
其陨落之处,静静飘荡着一颗血红色晶石——邬沅的领主之心。
战斗结束,调息了一下,岑戌收起散落各处的领主之心,便向戎方向飞去。
成长至今,他都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了,他深刻明白作为一个刀客对一个要杀的人,产生同情是一件非常有失职业操守的事儿。
遇到这种同行 ,他见一个,杀一个!
平台之上,眼见高空之上的战斗结束,留下的两位领主闪身冲向婆谙道三人,他们都是邬沅的死卫,也是邬郜帮忙培养的,让他们引颈受戮,绝不可能。
等那人过来,他们绝无生还的可能,目前唯一办法,便是擒住戎等三人,以求换得一线生机!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云霄,刚刚两人想要强行打破那个护罩 ,结果没想到,手掌轻而易举的就穿过去了 ,然后骇人的一幕就发生了,他们穿过去的一部分,瞬间,化作白骨,刺骨的疼痛,让两人不禁哀嚎惨叫。
护罩如同噬人漩涡,直接将两人连同领主之心一起吞噬,原地毫无痕迹所留。
啧啧啧!莽子咂咂嘴,真惨啊,看着就痛!
大哥这天赋技要是用来逼供,不得了啊。
漠,依旧挂着一副温和的笑容,见怪不怪了。
婆谙道,一口将茶饮尽,随后起身,不疾不徐,迈步走到邬郜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如同初见那时一般。
“为什么?”,声音幽幽,意味深长。
“没什么,总归要死的,死在你手,就算扯平了”,邬郜嘴角苦涩 ,他知道,婆谙道,要想知道什么,可是他无法道出,这是禁制,让人绝望的力量。
婆谙道,紧紧盯着邬郜疲惫不堪的双眼,停顿片刻,,转而视线驻足在远处那人声鼎沸的宫宇楼阁,哪里有人在翘首以盼。
他深沉的目光之下是毫不掩饰的嗜血之色,邬郜的回答没有让他满意。
这做人嘛,不要太天真。
邬郜好奇顺着戎的目光看去,喉结不自觉滚动,狠狠咽了一口水,心中袭上一抹寒意,那是血鸦一族大部分族人的所在之地。
“不不,你不能这样,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邬郜脸色骤然苍白,说出口的话,微微发抖。
“为什么?”,婆谙道的语气沉重中带着些许戾气,难道是他长得太斯文了,别人都以为他好说话?
莽子已经动身,慢慢悠悠的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不不,你让他回来,你让他回来啊”,邬郜望着已经腾空的莽子,目露慌乱和急措,不停的叫喊。
莽子听到后,面色一变,立马加快了速度,你特么叫,敢使唤老子,给老子好好等着,我天荒大陆九级建筑师,今个儿非得建个京观给你涨涨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月前,一个蒙面黑衣人突然找到我,说是可以解决我的困境,但要我帮他做些小事。”邬郜慌不择言,赶紧将能讲的说出来。
邬郜掏出一枚外观造型精致,质感温润的玉符,紧跟着说道“这是他要我交给你的传承玉符,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想要据为己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当时那蒙面人神色焦急,貌似受了重伤,一直不断咳血,匆忙间给了他玉符,一番叮嘱之后人就不见了。
过了一段时间,在他暗中一番操作过后,确信那个人消失之后,想要打开窃取里面传承,结果发现即使自己父亲出手也没办法之时,他更加确信这其中传承非比寻常,若是他能得到,必将一飞冲天,家族也将在他的带领下,不断壮大。
欲望之火一发不可收拾,见到婆谙道三人的时候,突然感应到传承玉符有所异动,他就在准备了。
婆谙道,瞧了一眼,那玉符直接落到他的掌心,他略微端详后便收了起来,他能感受到其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引,但此时不是深究的恰当时间。
“唯一一个请求,不要伤害我的族人,他们可以充当你在这片区域的眼线。”,邬郜面露希冀,这是他最后的奢望。
他们已经将顽固不化,作风腐败的杀绝了,剩下的都是新鲜血液。
婆谙道朝他点了点头。
邬郜见此,如释重负,满意的闭上眼睛,脸上带着轻松,嘴角带着释然 ,父亲啊,你可要慢些走。
他知道,自己着了别人的道,换做以往,哪怕手下送的一块糕点,他都要试毒的,可自从遇到那人,压抑在心底欲望,像是被人用显微镜放大。
到现在,他知道的,兴许也是那人默许的。
或许,连身受重伤也是演的……
他的确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还没有成为族长,带领整个族群重铸先祖的荣光;他还没有兑现,向那些随他打拼多年的下属,许下的大业;他还没有功成名就,三媒六聘迎娶心爱之人………
可大势所趋,他身在其中,避无可避,终是实力低微,无可奈何………
一缕紫色火苗攀升上衣角,瞬间就将邬郜笼罩。
“你本来是有机会的”。婆谙道,目光微凝,注视着紫狱雷湮中,面容因疼痛而扭曲的邬郜,低喃道。
他承认,心底很欣赏对方,毕竟对方初见时,为人确实张弛有度,但这不是他挑衅自己的理由。
不一会,虚空的紊乱平息下去,紫狱雷湮,将其身躯神魂烧了个干干净净,杜绝他重生龙王归来的可能。
莽子诧异出声:“大哥,这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他觉得杀邬郜这种废材,根本用不着动用紫狱雷湮,这玩意自己都怕。
杀一个邬郜,太掉价了。
瞄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婆谙道,漠一脚踹在莽子脸上,他这个弟弟啊,真的是哪儿都好,就是脑子不太灵光,在老家有几年,偷偷跑出去玩,差点被人卖了。
还是大哥盛怒之下,用紫狱雷湮将一座数百万人的首领级城池泯灭,才找到幽暗地牢里正睡大觉的莽子。
后来他三兄弟三人“荒岭三凶”的称号就慢慢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