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
可这世上有些人，却生来就是恶。
姜九音做好了洗耳恭听的样子，杨掌门也是长在茅山，且性子仁善，是个老好人的性子，否则当初也不会在太平盛世之中坐稳这个茅山掌门的位置。
“我拣到那个孩子，收他为徒，看他面相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孩子有很大可能会成为一个恶人，可我总想着，那是一条命，而且长在茅山，清心寡欲，或许能遏制他的恶念。”
“那孩子小的时候的确经常杀生，且，手段残忍，我数次训斥于他，希望他能改善自己的性子，在他八九岁的时候，那孩子逐渐改了自己的性子，瞧着温和了许多。”
姜九音点点头“我师父曾经教过我，有些天生的坏人，改好大多数时候都是表象，他们不是变好了，只是更聪明了，学会了伪装。”
“是啊，我以为我那个大徒弟真的是改好了，可我不是个圣人，等到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学习了不少茅山邪术。”
“他用了？”
杨掌门点头，脸上带上些许愧疚和悲伤“我知道的时候，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然后囚禁了那孩子。”
“然后呢？你就把人赶出去了？那样的人，不应该一直留在茅山吗？”
“我废了我的大徒弟，那姑娘怀孕了，我知道的时候，孩子都要出生了，若是他死了，那母子也得跟着一起死，师叔祖，若是你，你该怎么做？”
姜九音看着眼前的老头，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幽幽开口“我不会收养他，乱世之中，他并不特别。”
“也许吧，可被老头子遇到了却不救，岂不是等同于杀生了？”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想这些？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如果真的是你这个大徒弟做的，到时候我会替茅山清理门户的。”
“也好，这样也算是有个结果。”
杨掌门说完将自己徒弟的身份证拿出来。
“这是他的身份证，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处，但或许能帮上您一点吧。”
姜九音拿过身份证，想了想还是客气了一句“如果真的是你徒弟做的，到时候我宰了你徒弟的时候，需要告诉你一声吗？”
杨掌门张了张嘴，最后苦笑一声“说一声吧，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好歹要给他收个尸吧。”
姜九音离开茅山的时候倒是悄无声息的走了。
商周跟在姜九音身边“你很看好那个掌门？”
“怎么了？那个掌门的确不错，你和那个掌门的关系不错？”
“谈不上看不看好，我师父曾教导我，对这世上所有的善人都要存一份尊敬，总不能让他们在这世上走一遭，最后却得了个骂名吧。”姜九音打了个哈欠。
商周坐上车“所以，我才会和这个掌门交好啊，老头能力其实不错，不过他选择了顺应时势而已，否则茅山想要什么没有？”
姜九音将身份证递过去“查查，是不是这个人。”
商周没接，示意项松接过去，项松默默的拿过去“我这就让局里查。”
姜庭玉凑过去看了一眼。
“认识吗？他盯上姜家，总应该是了解你们的。”
姜庭玉摇头“不认识，我们家的事情，我不是很了解，不过，我大哥可能知道？要问一下。”
我大哥吗……
姜庭玉的未尽之言消失在姜九音掰断的座椅上。
项松突然觉得自己后脑勺凉飕飕的。
“呃，要不然我问问我爸妈？”
“嗯。”姜九音甩给她一个字，刚才还有说有笑的，突然就冷若冰霜了，扭头看着车窗外。
商周却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姜家那位大少爷，是何方神圣来着？只是个名字就让这位祖宗炸毛了。
商周回想了一下，他和项松虽然跟着姜九音，也在姜家住着，但和姜家人打的交道并不多。
那位姜家的少爷虽然坐在轮椅上，但也的确生了一副美人骨，轮椅这样的缺陷也挡不住姜庭州的风骨。
项松性子欢脱，平时和姜家的人说话的时候他也听过，姜家的大少爷，从小到大，可都是京城圈子里顶顶有名的人物，甩了同龄人十条街的差距。
所以，那位怎么看都进退得体的大少爷，是怎么惹上这位了？
这个时候，姜庭州看着送到自己手边的文件。
“这是死的第几个了？”
“第四个了，死了第三个的时候，我们就把这一块地方封起来了，这第四个，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探险主播，当然，他死讯传出来之后，现在是全网最火的主播。”
姜庭州看着眼前的文件，自从姜家隐隐开始走下坡路之后，姜家的每一个项目，都是他深思熟虑之后定下的，力求不会出大麻烦。
这一块地皮也是，买下来的时候，是个废弃的烂尾楼，且还是在近郊，原本打算是在近郊建一个度假山庄。
然后开工三个月，一个月死一个，虽然姜家紧急处理了这件事，没有引起关注，却没想到，冒出来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主播，跑到那地方探险去了。
然后在几百人的见证下，死在了那个拆除到一半的烂尾楼里。
姜庭州看了好一会儿，秘书犹豫了一下，低声问了一句“老板，我们要不要请个懂行的来看一下啊？”
姜庭州又仔细看了一遍“我亲自去看看。”
秘书有些不赞同“老板，这地方的确是有些邪性，要不然，我们找个大师一起去？”
其实秘书觉得这两年，整个姜氏集团都不是很顺，像是撞邪了一样，事事不顺，如果不是有姜庭州力挽狂澜，恐怕姜氏早就破产了。
姜庭州摇头，轻轻摸着自己的腿“先去看一眼吧，这地方又不是什么死亡之地，进去就会死。”
姜九音他们从茅山赶回来，在姜家老宅面前，姜九音仰着脸陷入沉默。
进去了，就得接受自己的命运。
进去了，就得见到姜庭州，姜九音现在甚至不能想到这个名字，一想到这个名字，她就心绞痛。
姜九音仰头看着天，考虑现在来一道天雷，劈死姜庭州，或者劈死自己的可能性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