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自认为可以随便应付一下,只当个权宜之计。
他可不想一天到晚被人盯着,一举一动都被人了如指掌,若是皇上实是放心不下,那还不如将他封到其他地方去呢!
“傅桓之女?”
卫雍重复了一遍,对于傅桓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有人提起过了,想当初与韩墨两人撑起了前朝的半边天,这话一点儿都不夸张。
只可惜一个被灭了九族,另一个壮年早逝了。
卫雍不解道:“你何时与傅家有了交情。”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卫雍即位以来,宫中势力早已重新洗牌。傅家早早没了主心骨,少爷们还年少,除剩下的一家子女眷,在宫中几乎没有什么势力。
现在还在往来的,大部分是看在以前孟老夫人的面子上。
自孟老夫人一死,傅府就更不为人乐道了。
“臣弟傅府并无什么交情,只是和傅家小姐见过几面而已。” 卫渊如实答道。
“哦?只是见过几面,就倾心不已,不知这傅家小姐与胡太妃年轻时的容貌相比,哪个更胜一筹。”
卫雍有些阴阳怪气,要知道胡太妃以前可是把先帝迷得魂不守舍,连带着卫渊都一起沾了光。所以他从小受到的宠爱不比自己这个嫡长子少。
卫渊也是看破不说破,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了。
“既有心仪之人,朕也不便强求。”
“多谢皇兄体谅。”
卫渊松了一口气,他有很久都没有叫称呼过他为皇兄了,辅一叫,还有些不习惯。
谁知卫雍又道:“不过既然你心中已有人选,那就更好办了,反正之前已经差司天监在看日子。依朕看,可以把婚事排上日程了。”
想不到皇上还是这么着急,卫渊一时不知怎么给自己的谎话收场,着急推延道:“皇兄有所不知,孟老夫人才辞世不久,傅家小姐与孟老夫人祖孙情重,现在就谈婚论嫁,未免有些太操之过急了。”
“朕记得孟老夫人已经离世快五个月了吧!我朝规定,凡子女为父母、臣子为君王、妻子为丈夫服斩衰,服期常为三年至一年不等;孙子孙女为祖父母所服齐衰,服丧期为一年至三个月不等。”
“此时成婚,并无不妥。还是说,允礼你是在搪塞朕。”
卫渊立即站起来拱手道:“臣弟不敢。”
“行了,朕也乏了,你先回去吧!”
“臣弟告退。”卫渊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卫雍早就知道他会以各种理由来拒绝这门亲事,对此并不意外。
自己若是真的想促成那桩婚事,可以直接赐婚,不必这么多此一举,再私底下问他,此举只是想试试卫渊的反应。
等卫渊走后,卫雍站了起来,开始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
“我这个弟弟啊!要是个纨绔倒也还好办,只可惜……”
“圣上为何不直接赐婚呢!”
“朕这是给他面子呢!”
莫说他是胡太妃的儿子,就是朕的亲弟弟,兄弟阋墙在皇家中也是司空见惯。
帝王之家,只谈权利,何来亲情一说。
“既然朗有情,你明日就帮宁王跑一趟傅府,也好做个成人之美。”
“是,皇上。”
……
莫羽等在御书房外,他今天难得穿了一身蓝色的武官的袍服,看起来比他常穿的青衣威风多了。
他见到王爷从御书房出来一言不发,脸上冷得都快结出霜花儿了。
便问道:“不知皇上宣王爷进宫有何要事?”
卫渊充耳不闻走在前头,一路上的太监宫女的请安声不绝于耳,卫渊愣是没看一眼。
莫羽默默跟在后头,心中叹息又不知触到哪片逆鳞了。
卫渊没有坐马车,出了宫门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晃悠,走着走着就到了宝华楼。正是这里热闹的时候。
还看到好些熟面孔。
王大人:“宁王也来啦!”
刘大人:“王爷,可否赏脸一聚?”
“……”
面对这些每日早朝都要见到的人,卫渊跟没听见似的,径直走了进去,留下莫羽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王爷心情不佳,改日再聚,改日再聚啊!”
齐三儿正迎来送往呢!见着王爷来了,像条哈巴狗一样奔上去迎接,结果不出所料被卫渊一副黑脸吓得够呛。
被莫羽嘲笑,真是好没眼力见儿。
待卫渊走上楼梯,齐三儿悄悄摸摸跟在后面问莫羽身后问道 :“王爷今晚怎么了,怎么比平时更冷了。”
莫羽双手一摊,一幅你问我,我问谁的样子。
都说女人的心事最难猜,这王爷的心事比起女人也是不遑多让啊!
卫渊没有坐二楼靠栏杆的矮桌,平时那里都是为他而留的,视野极佳,放眼望去,正个宝华楼内部尽收眼底。
这次他进了旁边的雅座,一个人喝着闷酒。
不多时,柳诗音来到外面,掀开珠帘走了进去,侯在一旁,默默的替卫渊添着酒水。
卫渊一把扯过她的手,扶着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将她揽入怀里,馥郁的香气从鼻腔传入大脑,令他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下。
柳诗音也不扭捏,任由眼前的男子以赤裸裸的眼神审视着自己。
她自诩长得不差,平日里赞美之言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在这宝华楼中,她笑一下就能让人家豪掷千金,跳个舞就能让那些道貌岸然的高官商贾拜倒在石榴裙下,偏偏卫渊不为所动。
面对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她的心跳不由得停了半拍。
“最近可有什么新消息。” 卫渊吐出几个字来。
柳诗音摇了摇头。
仅仅在他怀里呆了一会儿,随后感觉到腰部有一股力量,她就被卫渊又推了起来。
“我见王爷心事重重,要不让诗音为您按一按吧!”
“不用了,你下去吧!”卫渊语气冷到,没再看她一眼。
柳诗音依依不舍的退了出去,她从来都明白,王爷的心从不属于她,亦或是任何一个女人。
她为他收集情报,笼络贵人,但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自己一下。
自己只是一颗棋子,一颗周旋在达官贵人之间的棋子。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希望能一直陪在王爷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他。
因为除了卫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