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傅瑶拍了拍肚子,她对这顿饭非常满意,吃饱喝足后,暂时放下了烦心事。
这一舒坦便原形毕露了,把玉翠急得手忙脚乱,赶紧制止小姐这种不雅观的表现。
“小姐,您都是哪里学来的坏习惯。”
同时还对李璟解释道:“璟公子,小姐平时不这样的。”
李璟笑了笑没说话。
都说饱暖思淫欲,在傅瑶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又开始动脑筋打听那冰山男的消息,既然表哥也是李姓,且两人年纪都差不多,说不定还互相认识呢!
于是试探性问道:“表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允的人。”
“李允。”
李璟自言自语重复了一遍,在脑海中搜索着这号人物,最终摇了摇头。
那就怪了,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就是叫李允啊!即使不是这个允字,音也是一样的,怎么会不认识呢!
据她所知,京师中李姓的高官贵族只有表哥家和李夫人的娘家,关系也是互相渗透、盘根错节,同辈之间没有理由不认识的啊!
而且那年轻男子一出手就是十万两,还波澜不惊的,就是表哥也做不到如此随便吧!怎么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难道......他不是京师中人,又或者是什么富商大贾。
见傅瑶在一旁冥思苦想,李璟疑惑道:“不知这个李允是何人?”
“奥!这不是…我上次偷偷跑出来去……碰到一个人,他说……他遇到点难事,就问我借了....五十两银子.....如今这个人找不到了。”
她磕磕绊绊终于把谎话圆上了。
总不可能说自己来过宝华楼,还被当作劫匪,让这个李允抓起来关了一夜吧!而且正是这件事,直接导致了祖母的离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对不起了,表哥。
傅瑶在心中替自己开脱,好让良心少一点煎熬。
李璟内心对此持怀疑态度,但没有表现出来,依然认真安慰道:“那他大概是用假名行骗,你就是太不设防了,还好只是图财,人没事就好,不必介怀。”
“啊?对对对..……表哥说得在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是假名呢?谁杀人放火用真名啊!傅瑶啊傅瑶,都说了不要当恋爱脑,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他把你扔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你还对他那么上心,是不是喜欢被虐啊!
傅瑶在心里骂完自己,随即又脑抽的说了一句。
“对了,那你知道玄铁令吗?”
李璟一口茶刚喝进嘴里,立马就喷了出来。
傅瑶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李璟听到后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应,看来这三个字背后蕴含的信息很劲爆啊!她赶紧把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你这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李璟很快平复了下来。
“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所以有点好奇。”
李璟皱了一下眉头,他嘘了一声,示意门外有人。
见表哥弄得这么紧张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家机密呢!
还是玉翠机灵,默默退到了门外,替他们守着。
李璟等了片刻,直到门外再也没动静,才低声对着傅瑶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以后在外面不可轻易说起,会引祸上身的。”
傅瑶就更好奇了,本来她就挺喜欢吃瓜的,特别是大瓜。
架不住傅瑶求知的眼神,李璟还是妥协了。
“事关前朝,那时我还小,也是后来听才听到些大概。
玄铁令是前朝异姓王韩墨的令牌,韩王有一只军队,名玄铁军。它战无不胜,为宁国开疆拓土,立下了很多战功,但唯有韩王手中的玄铁令能调动,就连天子也没有话语权。
时日渐长,朝中有了异议,韩墨多次被弹劾,说他佣兵自重,有异变之像。
久而久之也成了天子的忌惮,彼时,天子退位在即,自然要为太子扫平隐患,于是让韩王交出玄铁令,韩王为表忠心,也答应了。
谁知后来韩王反悔,私自调动玄铁军回京,也导致了罪名做实,还好天子抢占了先机。
韩王起兵失败,被诛杀了九族,连襁褓里的婴儿都没放过。
玄铁军得知韩王被杀,一部分奋起抵抗,一部分解散后隐姓埋名。
傅瑶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这些以前只能在史书上看到的东西,竟然会离自己这么近。
“既然韩王已死,不就成一块废铁了?”
“在皇室手中当然就是一块废铁,只有在韩王后人的手中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难不成韩王还有后人。”
李璟点了一下头道:“当时韩王身边的一个侍卫,拼死带走了韩王的血脉,后来一直追查无果,这些年来一直是皇室的一块心病。”
既然玄铁令在皇室的人手中,又为何会在宝华楼拍卖?那人莫非也是皇室中人。
那些“劫匪”难道也与韩王的后人有关?
完了完了,自己无意间差点卷入这种不得了的纷争。
“如今知道了吧!你以后可别在乱打听了,听到没?”李璟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再次告诫道。
傅瑶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不打听了,再也不敢打听了。”
莫说是打听了,现在她后知后觉,对那个冰山男的非分之想都消减不少。
.......
一间静室内。
卫渊正在躺椅上小憩,他单手撑着下颌,脸部线条明晰,宛若天人。
柳诗音脚步轻缓来到门外,伸出玉手轻敲房门,见无人应答,便自己推开门进去了。
她绕过屏风,来到卧榻之前,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中流露出爱慕之意。
“越来越没规矩了。”
面对着名震京师的花魁,卫渊连眼睛都没睁一下,语气虽然有些冷淡,但可以听出来不是指责,反倒有些纵容
柳诗音收敛起某些情愫,立即跪了下来,毕恭毕敬道:“请公子恕罪,我见屋内没有动静,就私自进来了。”
“何事?”
卫渊依旧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慵懒而随意。
“傅家的大小姐又来了。”
“什么傅家大小姐,来了便来了,报与我做甚?”
“齐三儿说,她好像在打听您.....还有玄铁令之事。”
卫渊霎时就睁开了眼睛,那双有些狭长的丹凤眼微挑,漆黑的眸子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邃,周身散发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气质。
“她在向谁打听。”
“李尚书的儿子,李璟。”
卫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随即坐正了身子,他没有言语,摆手遣退了柳诗音。
之前误把她关了起来,没想到后面就传出了老夫人亡故的消息。
他还派了人前去吊丧。
算起来,孟家和皇室还颇有些渊源,孟老夫人的爹,是前朝孟皇后的亲哥哥。
孟家当时作为外戚,与韩家一起被并称为韩孟两大家族,一时风光无两。
只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韩家现在已经销声匿迹,孟家也渐渐败落下来,没有前朝鼎盛了。
卫渊负手站在三楼栏杆处,几人刚好从雅间里出来,他的眼神紧紧锁定在傅瑶身上,就像一只老鹰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