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凉站在空荡荡的小客栈内,只觉得肚子里的火快要窜出体外,将眼前所有能看到的一切焚烧殆尽,她们竟敢捉晴川。
颜凉闭上眼睛,缓缓喘匀了呼吸,期待她们最好保佑晴川不会少一根头发,否则,她一定会让这世间从此没有紫夜墟,将腰间长剑抽出,一股冷风卷过,颜凉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朝紫夜墟落脚的客栈奔去,奔到客栈内却发现,原来紫夜墟一行已经退了客房,不知去向。
想跑?她们那么多姑娘能躲哪儿去?颜凉嘴角沁起冷笑,便是躲进老鼠洞里,她也一定会把她们都给揪出来。
颜凉在城内找了许久,就连刚才拦住自己去路的那几个门派也去查看了一遍,却哪里都没有她们的身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颜凉杵着剑在路边随意坐下,脑中快速盘旋,但她们绝对没法真的凭空消失,一定是躲去了什么她还没想到的地方。
颜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两仪宫的几个人她最担心的就是晴川,晴川只有一臂,一旦遇险,她要比别人吃亏的多,可恨自己明知道她身有残疾还总是让她以身犯险,就应该让她紧跟着自己半步不离才是,颜凉后悔不迭,晴川为人话少,平日里不声不响,却总是做事最多的那个,如今她不见了,颜凉才觉得自己平日里真是亏待了她,给到她的事情最多,关注却是最少的,因为放心,所以很多时候都顾不上她。
颜凉越想越是难过,还吹牛说什么天下无敌两仪宫,如今红药被东方恶抓走,生死不知,晴川也不见了,裴京墨下落不明,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天大地大,她得去哪里找到她们。
剑尖无意识的在地上画着圈圈,原本她还有箫褚白的……
想起箫褚白,颜凉霍然抬起头,是了,紫夜墟是受长门之邀入的京,如果她们在京中有难,那么必然会去找长门寻求庇佑,难不成紫夜墟藏在了长门?
是箫褚白收留了她们?
颜凉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高,玉狐宗年尾大祭即将开始,箫褚白联络了武林同道一起列了伐狐计划,必然有紫夜墟的重要参与,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可是一想到要去长门,她的心里又犯起了嘀咕,她已经以那样的方式离开了长门,可如果此时再回去,岂不会稍显尴尬?可不管怎么样她都得去寻回阴灵雨和晴川,决不能让她们有任何闪失。
面皮什么的,哪及得上伙伴的性命重要。
颜凉将剑收回剑鞘,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去长门看一看。
去长门蓝衣堂,颜凉简直是熟门熟路,不一会便看到了那扇熟悉的大门,门口守卫见是她微微有些吃惊,颜凉不管其他,厚着脸皮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门主可在?”
“在……”守卫犹豫着,但还是说了,“门主在议事厅与各派掌门商议要事,颜凉姑娘可以稍等片刻。”
他们果然都在里面,颜凉等的就是此时此刻,哪里还需要再等,当下便径直进了蓝衣堂大门,直奔着议事厅而去。
今日应箫褚白之约前来赴宴的,都是在江湖中有头有脸的重要帮派,有一些帮派虽规模偏小,可地理位置重要,同样也是他的座上宾,更遑论像花极道、紫夜墟这样的名门大派。
江湖公认的四大门派,除了已经避世不出的洗剑阁,剩下的三大门派已经齐聚一堂,有这三大门派统领,自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扼住关键地理位置,玉狐宗便是在京中再翻腾,也决难整个吞下大周,剩下的局部博弈,那就各凭本事了。
不过今次花极道付阳子掌门却没来,来的是另外一位观内辈分较高的长辈,付阳子不知为何,突然于浮水观闭门不出,已经连续数日不曾露面。
颜凉见议事厅大门紧闭,知道厅内必然都是箫褚白的座上宾,自己此刻贸贸然闯入或许对他颇为不利,犹豫再三正准备转身暂时离去,忽听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清晰可闻,如在耳畔,“门外的朋友,既已来了,为何还要走?”
听那声音就知道是法兰寺高僧诺一禅师的声音,颜凉知道自己已被人发现了踪迹,既如此,索性大大方方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怀中抱着剑,姿态随意散漫,笑意吟吟地在场中间站定,一一朝众人看去,见果然都是在江湖中成名成腕许久的老前辈,再看向当中而坐,一身白衣的箫褚白,眼神微微停顿了片刻,便就移开了,继续搜寻。
然后就看到他右手边坐着的那个一身紫袍蒙面的美貌道姑,颜凉嘴角挂起冷笑,她果然在这里。
“颜凉。”箫褚白出声叫住了她,双眸不错眼地盯住她,他的声音压的极低,当中暗含着诸多的意思,她全听明白了,诸如类似“你别闹,有什么事待会再说,”还有一些担心,“这里在坐皆是高手,你莫惹事。”更有一丝警告,“颜凉,别冲动。”
也可能还有一些别的,但她都不在意了,她只是有点奇怪,怎地这人好像认准了她是来闹事的一样,但见紫夜墟圣姑美目挑衅似的望着她,眼中讥笑甚重,她不知怎地好像忽然就明白了,箫褚白知道她与紫夜墟之间有过节,却还是庇佑了她们。
真是可笑,怎地她来寻人就成了惹事挑衅了,她分明什么都还没说呢!
“这位小友不请自来,难不成是有什么要事?”诺一禅师缓缓道,声音温和,似乎令人心内的烦躁瞬间平静了下来。
“小女颜凉,今次贸然打扰各位前辈商议大事十分抱歉,我今日前来就是问一问紫夜墟的这位蒙面圣姑,为何掳走我的人?”
“你的人?”圣姑面上讥笑更甚,“我一直好端端的在长门做客,连门都未曾出过,何时掳走过你的人?我到底有没有离开,长门门主箫褚白自可为我作证。”
颜凉一时语噎,转目看向箫褚白,却见他高高的坐在最高处,离她极远。
“颜凉,我知你与紫夜墟间有些许矛盾,但我们现在正在商议要事,你稍等我片刻可好,你先去休息一下,我待会去找你。”
箫褚白声音低低的,已经隐隐有了些劝慰的意思。
颜凉知道自己不该冲动行事,准备先忍下这口气,反正圣姑就在这里,料她也跑不掉,箫褚白的面子她多少还是要给的。
当即转身,准备先行离开,却见圣姑慢悠悠甩了甩宽大的衣袖,幽幽道,“各位知道如今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两仪宫吧,她们两仪宫那几个人,一个赛一个的厉害,那什么裴京墨手段残忍,凶残至极,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那么个小姑娘红药,看着人畜无害,却与玉狐宗东方恶里应外合害死长门无数弟子,还有一个断臂的,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你们眼前的这一位,就是这威震天下的两仪宫宫主,颜凉了。”
颜凉听闻她的话,缓缓地转过了身,淡淡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