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夜齐国的都城齐京城还没有出现人头攒动的场景,更没有锣鼓喧天的热闹,就像一个还在睡眠中的孩子一般只是轻轻呼吸着。
蔚蓝的天空挂着一颗橘黄色的太阳,配上几朵慵懒缓行的白云,抬头望上一眼,一股暖意便油然而生。高大恢宏的建筑上陆陆续续挂上了红纸笼,上面绘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有夜齐国赫赫有名妇孺皆知的人物,有风景出彩闻名遐迩的山水,有瞧上一眼便心生喜意的花草,有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鸟兽等等。
各家各户都有人打扫着自家庭院,偶尔出门来打扫街道遇到了邻居,也都个个笑脸相迎热络招呼。鸟儿也开始在天上叽叽喳喳地叫着,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犬吠鸡鸣,偌大的齐京城好似慢慢苏醒了过来,哭闹着展现它的活力。
今日是齐京城建国后的第二十四届庆典,自然会有各方势力陆续赶来参加,可由于齐京城的封灵禁制,那些王公重臣都不得御灵飞行或是骑乘灵兽,只能以最普通的马车前来。
这也让民众难以直接分清那些灵武世家和不修灵的家族,毕竟以往那些灵武世家出现时,都是要多高调有多高调,有能力御灵飞行的毕竟是极少数,大多都骑乘着高大威猛的各类灵兽,踏风驹和霹雳马最多也是最常见,而像啸天虎和泰坦象则归属于少数王族,往往一出现便会引发轩然大波,毕竟这类稀有的灵兽猎杀容易驯服极难,同时饲养成本极大,光是每日吃食开销都是一笔天文数字,所以能拥有的人家无一不是非富即贵。
但哪怕是人数差不多的马车,在有心者看来也是有不小区别的。
比如有的车上的马夫劳累过度已然露出疲态,身体摇摇晃晃的还时不时伸手打个哈欠。旁边的侍卫也趁主子不注意晃一晃脑袋扭一扭腰,手中的武器也东倒西歪。而有的车上的马夫,自始至终目视前方,腰板挺的老直,精神矍铄的样子好似才刚刚驾车,但身上已染不少尘埃。旁边的侍卫也一副同样的面貌,手中的长矛笔直指向天空,让人望而生畏。
负责接应客人入城的官员之一吴大人吴俊生便是这类眼光毒辣之人,他只需打量一番车队,便知其是真富贵还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一般家庭。
此时缓缓由南门进城的这队马车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马车队形基本稳定在一条直线上,车上从马夫到仆役,脸上都带着毫不加掩饰的傲气。车旁侍卫统一身着赤甲,持赤刀或赤剑,十分扎眼。而马车队伍里最大最豪华的车厢,旁边更是有着四个手持赤枪的骑兵,他们所着铠甲也更加厚重,所骑的马匹也为汗血宝马,让人望而生畏。
众人纷纷开始讨论起来:
“这架势,来的怕不是个王公贵族,队伍比起前面的可谓整齐的很呐!”
“那可不,你看他们一个个趾高气昂那模样,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不过有一说一,这要换我来可是装都装不出来。”
“呵呵,果然你们都没注意到车旁的那些侍卫的异样啊。要知道,这些赤色盔甲以及赤色长枪那可都是秦家军的标配!虽然这些侍卫并非人人手持长枪,但是模样也很接近了!”一位老人手持酒葫芦咂吧着嘴说道。
一些久住在齐京城的年轻人倒是有些疑惑:“啊?秦家?京城哪个秦家呀?”周围一个成家了的汉子顿时投来鄙夷的目光,说道:“切,果然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连秦家都不知道?京城里这些个秦家全加起来也没有南沙洲秦家一半有出息!秦家镇国公知道吧?那可是四十年前就率先跟着咱们夜齐国先帝打天下的第一功臣!”
“没错没错,”老人又灌了一口酒,说话速度变慢了一些,但吐词依旧清晰:“就是当今夜齐国除皇族夜家以外的第一家族,秦家!当年夜家在乱世之中实力并不算出众,如今的镇国公,那时的秦大将军带着几万秦家军投奔夜家,可谓是雪中送炭呐!”
“是啊是啊,”另一位抽着旱烟的老人也起了聊兴,不顾那一说话就漏风的缺门牙会不会被人看到,插嘴道:“当年那支赤色军队可谓战场上的杀神军伍,枪之所向,无不可胜,从南沙洲到北皑洲,从东瓶洲到西柳洲,夜秦两家只用了二十年时间便打下了如今的夜齐国,之后又花了数年时间平复各地叛乱,近二十年便从未再有动荡,这才有了现在这么和平昌盛的夜齐国!”
“快哉快哉!”又一位老人加入了话题,老人看着像个读书人,他抚摸着长须,朗声道:“哈哈,老夫当年也有幸见过一次秦家军,啧啧,那模样,好似一个个修罗降世,都分不清盔甲上的是颜料还是血呐!”
周围年轻人只听的目瞪口呆,生在齐京城的他们从小养尊处优,家里长辈大多也没亲身打过仗,平日里哪里听过这些事情。看着三位平时德高望重的老人七嘴八舌地诉说着过去,唾沫星子横飞,年轻人们却并不觉得有丝毫滑稽,只感觉有一股热血没来由地往上涌,好像没有两壶酒是怎么都浇不下去了!
大伙正讨论在兴头上,突然有人问道:“奇怪,那秦家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勋,可为何齐京城内平日里却根本听不到几句关于秦家的传闻呢?”此言一出,年轻人们才发觉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便都齐齐安静望向三位老人。
奇怪的是,三位老人听闻此言后均是重重一叹,然后带着酒壶的老人喝起了闷酒,缺门牙的老头把烟斗再度塞进嘴里,抚摸长须的老人依旧抚摸着长须,然后惋惜道:“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如果夜家当年没有……”话还没说两句,喝酒老人一个警告的眼神便递了过来,抚须老人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