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番好意,二位师妹不领情,那便算了吧。”朱盈盈意味深长地看了侧畔几眼,便施施然离去。
她那带着探究,轻视,以及假惺惺同情的目光,让侧畔有些忍不住想撕了她。
水峰之上,裴佑躺在一棵树下,若非此处离君清时的房间很近,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他被人偷袭了去。
他皱着眉,似乎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
而殿内,君清时正递给邱一凡一杯茶水。
邱一凡故作镇定地接过茶水:“师尊,您此番下山,可有收获?”
零零六之前悄悄下山那事,最终还是没能瞒过陈不鸣和邱一凡,因此君清时一回来,邱一凡就早早在水峰等着了。
他此时更加拿不定面前之人究竟是不是那邪魔歪道了。
这气质,着实是和记忆中的师尊一模一样。
“不必再看了,是我。你且与我说说,这些年来灵淃派可有何大事发生。”
邱一凡愣住,而后面上的表情被巨大的欣喜所覆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他心中激动难耐。
这师徒二人五六十年没见,一开始邱一凡还觉得自己有说不完的话,恐怕用上十天十夜也无法将其倾倒完。可君清时真正站在他面前时,他却不知道说什么。
邱一凡蠕动着嘴唇,最终只挤出来几个字:“师尊……徒儿,想您了……”
想,怎么不想。
他做梦都在想当年那段时光,每一天都是如今再也不可望不可及的回忆。
那时候多好啊。
邱一凡定下神来,才将灵淃派近些年来大大小小的事物,事无巨细说与君清时听。
“只是,师妹她从未来看过我们。”邱一凡看了看君清时,似乎有所忌惮。
他不知道时隔多年,师尊是否一如当年那般生侧畔的气。她曾是师尊最疼爱的徒弟,亦是当着师尊的面残害同门的魔尊。
当年的君清时真的很生,甚至生气到想要与她同归于尽。
“莫要再提她。”君清时只是淡淡地斥了一句,似乎也并不想再提起。
只是若侧畔在此处,就要疑惑为何君清时不在邱一凡面前拆穿自己了。
邱一凡噤了声,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也没说出来。
他始终还是牵挂着自己的小师妹,即便那年她杀人不眨眼。可自己带大的孩子,纵然犯了千般错,他也不能真正狠下心去责怪她。
裴佑满头大汗醒来,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片蓝天白云。
他做了噩梦,事实上,这是君清时给他造的一个梦魇,为求让他认清自己的内心,梦魇之中,便是他最害怕的东西。
若能在这场梦魇中获胜,日后过心魔关便简单得多。
可他辜负了君清时的一番好意。
他终究没能战胜梦魇,他害怕,恐惧,万念俱灰。
梦中,他身边之人尽数倒下,世间繁华不再。慕容畔倒在血泊中,她嘴角不断浸出鲜血,鲜红的唇一张一合,如同濒临死亡缺水的鱼儿,不知在说什么。
裴佑一直在向她跑去,可怎么也到不了他面前。他不曾放弃,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再快一点,再坚持一下,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