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粮食的确不敢跑路,路上会有饿极了的人,他们会像疯狗一样,却又无法避开。
他对自己的衣服做了一些小小的改造,将衣服的夹层做了许多口袋,将米撒入口袋中,走起路来都有些费劲,但是远远看去,只会是觉得穿的有些过于厚实的人。
等到终于到了家,孩童们便围上来,幸亏一路上有惊无险,看到他两手空空,并没有说什么。
他们只是关心他们共同的哥哥有没有受伤?关心有没有被人欺负?关心现在累不累?想不想要休息?
他们只是想关心自己心目中那个一直护着他们的家人。
有人给他盛了一碗热水,有人帮他将外套摘下,有人对着他冻僵的双手哈气,有人翻出了自己私藏已久的一颗糖果,让他不要不开心了。
“我并没有不开心哦!”他又露出了那样美丽的笑容,“当当当,看看这个是什么?”他用刀尖将外衣划破了一个口子,里面露出的是雪白的米粒。
“是,是米!”那个小孩大声叫喊起来,她真的很高兴。
“真的是米,而且这么多,”小孩不可置信的用手拿起一粒米粒,“可真厉害!”
“现在我们终于不用再挨饿了!”
米最多撑半个月,只不过暂时度过了艰难的日子罢了。
“哥哥!”一个小男孩牵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外面跑,其他小孩也高兴的围着他。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霜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自己仅仅出门了三天,不少土豆芽已经破土而出了,它们是那样坚定,在寒冷的冬季,为了生存,它们还是露出了鲜嫩的绿芽。
“哥哥曾经妈妈告诉我,土豆发了芽,很快很快就可以吃了,还有那边爸爸妈妈曾经种了些红薯,也发芽了!”小孩子的笑是那样的美丽,他们一起度过了寒冬。
外面的战争似乎平息了不少,但是还是会有战乱,而且似乎开始波及到这座偏远贫乏脆弱不堪的小村庄了。
存的粮食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用红薯藤的叶子混着米做粥,孩子们都总是饿肚子,唯一改善伙食的,或许是晚上有一些烤的蘑菇。
霜雪去采了些树皮,将树皮磨成粉,过滤筛了一遍,然后和起来吃,提前煮熟一下,口感更好,虽然吃着有点不如意,不过好歹能填肚子。
最近外面野兽的哀嚎越来越渗人了,暴风雪本来已经平息,现在却又开始反复无常,明明是春雪,但是一场春寒,让这场雪变得格外的大。
只好连夜去庄稼地里头把庄稼挖出一点叶子,再从家中找一些旧的衣服盖在庄稼上,防止庄稼冻伤。
外面的不仅是野兽,还有魔物,那些魔物露出锋利的牙,仿佛下一秒就能咬断普通人的喉咙。
这一块普普通通地方活着很费劲,孩子们总是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着对方,他们也害怕呀,可是没有任何办法,这样的生活他们注定没有办法逃离。
霜雪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无法再改变什么了,除非……
天空似乎更灰暗了,有些害怕,那一片黑黑的,令人害怕的黑线,终究只有他一人面对。
隐约间,他感知到了一些力量,那些力量并不属于他,但是他有办法利用这股力量。
只要……
霜雪摇了摇头,将手放在胸口处,另一只手抚摸着手上唯一能给安全感的那一枚戒指。
终于还是有人注意到这个村子了,他远远的闻到了风中传来了一些难闻的气味,是人的汗臭,还有一股腐烂的味道,他对这股味道再熟悉不过。
他立马要孩子们躲下去避难,顺带将能带的粮食都带了一些,基本上一股脑的塞进避难处,他听到了交谈声。
“老大你说这个村子会不会有很多粮食?我都听说了,这个村子就一些小孩子他们什么都不会,能活下来,一定有人在帮助他们。”
“好好找找,不要放过那些角落你小子从哪听来的消息?如果是真的少不了你好处。”
“哎呀,老大好处就不用了,能跟着您就是我天大的福气啊!”听着就令人作呕的声音传来,霜雪皱了皱眉头,有些孩童害怕的发抖。
“老大,”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听出来明显比较年轻,“如果发现了小孩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们有那么多没用的粮食吗?”从地板的缝隙往上看,看到那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好的,老大!”
他慢慢的往这边走了,踩在木板上发出吱吱的响声,霜雪连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声音停止了,霜雪抬起头,想要通过缝隙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却发现外面的人正在盯着自己看。
“在这躲着呢!”那人一笑,便露出满嘴的黄牙,霜雪死死的拉住盖板孩子们也来帮忙,一时间还真拉不起来。
那人干脆直接拿起斧头一下,又一下的砍在了木头的盖板上。
似乎有些让人生畏,但什么也没有说,有些人被吓破了胆,缩成一团。
随着木板被一块块揭开,霜雪挡在孩子们的面前,他的脸上透露出坚毅,自己也很害怕,他还是会帮更弱小的人阻挡危险。
“哎呀,”那人露出笑容,“真是可歌可泣的勇气!”霜雪手拿一把不太锋利的匕首,挡在孩子们的面前。
“没想到原来你们还能活着,我还以为会被活活饿死。”那人笑着,眼神死死的盯着霜雪,长的真不错,要是卖掉,应该能换一大笔。
“我可以把粮食给你们,请放过我们。”他的话不卑不亢,尽力压制住恐惧感。
“俩脚羊的味道可是很不错的,你为什么认为?一点点粮食就是我们的目标呢?”那人拿着一把斧头,脸上是毫不忌讳的,赤裸裸嘲笑。
两脚羊,对于人肉的另外一种称呼,小孩子的肉很嫩,稍微一炖汤,也很鲜美,没有什么浓郁的汗臭味,也很适合剁碎了包在包子或饺子里,做出来特别的好吃。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个伤害他人为乐的恶魔!
霜雪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似乎在叫嚣着什么,他的眼前浮现出的是村子被屠杀的景象,周围人痛苦的哀求,他笑着一刀又一刀的砍下,踩断身下人的脖子,鲜血飞溅出来,他的身上被染红。可他的笑更高兴了!
杀了这个垃圾!
霜雪低下了头:“遮住自己的眼睛,不要看,转过身去。”孩子们听话的照做。
“怎么了?你明白了?不想让他们看到那种事情?放心,我还是一个很友好的人……”他的笑容,还在脸上,霜雪拿起刀刺过去。
他本想用斧头挡开,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他的眼前站着那些被他亲手杀害的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他们死的都很凄惨,排排的站在他的面前,竟把他给吓破了胆子。
不是,不是的,对不起,不要不要杀了我!我好不容易才有现在一个地位,凭什么?凭什么?!就算我不杀了你们也会有别人的!为什么,揪着我不放!
一个脑袋被削掉大半的女孩子跑到他的面前“叔叔,”那剩下的半张脸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下地狱去吧!”
霜雪已经割断了他的喉咙,并没有停,反而继续拿着那一把不太锋利的匕首,一下又下,鲜血溅到他的脸上,显得整个人都有些疯癫。
他的眼睛不知何时成了那鲜血般的红色,身上冒出淡淡的黑气,看着整个人,像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
他在笑,一种癫狂笑声,笑声在风的传播下,格外的渗人,孩子们紧紧的靠在一起,抱成一团。
有胆大的人听到了这声音,赶了过去,看到了令人难以忘怀的一幕,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拿着刀一下又一下的砍在他们头领的身上。
后来他们没有一个人离开了这座村子,他们用鲜血为这座村子死去的人做纪念。
霜雪的模样,让那些孩子们,连一句话都说不太清,太吓人了,与平时的模样差的很多。
霜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个样子,他只觉得心口的恨意像是要喷涌出来,该死该死该死!
那一伙强盗全灭的事传播了出去,人们很快作鸟兽散,也没有人敢继续打这个村庄的主意了,毕竟那一伙强盗虽然不是很强,可逃跑功能算是一流,能让他们全军覆灭的或许是有什么很厉害的人。
直到第二天,他才终于感到一些好转,没有那么浓郁的恨意了,能正常的思考了,洗干净之后,小孩子们见到他又愿意亲近上来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恨意呢?霜雪将手放在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心脏传来了跳动的感觉,一下又一下,这样能够让人安心,为什么呢?不应该这样的……
记忆缺失了太多,但是习惯并没有改变,就像每天他会固定的早起,就像他喜欢读书,喜欢观察鸟类,喜欢种植一些美丽的花草,做手工做的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