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醒来,浑身酸痛,手脚皆被捆得严严实实,用的是抑制灵力的龙骨链。
一个绑匪走了进来,他整张脸都缠着黑色的面巾,只露出一双眼,完全看不出容貌年龄。绑匪见云芷醒了,威胁道:“以后别搞那些小动作,否则有你好受的。” 云芷意识到她留下的草药痕迹大抵是被发现了。
“好好在这里待着,等你家里人送钱来,就饿不死你。” 说罢绑匪便离开了。
云芷观察四周,整个房间只有墙的最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纸窗,透过窗户能看到漆黑的夜色。云芷想站起来看看窗外,但因腿被绑住,动弹不得。这时,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一声清脆的打更声。
云芷用尽全部力气,将手上留下的最后一些草药揉成团,一点一点弹出窗外,试图引起屋外的人的注意。不一会儿,云芷看到一个少年正扒着窗户向里张望。云芷大喜,正打算拜托少年去涂山府递消息,不料一个蒙面绑匪出现在少年身后,一把抓住了他。于是,关押云芷的小房间又多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族少年。
云芷感到十分抱歉:“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也不会害你被绑到这里…”
少年看了看云芷,又看了看自己,咧嘴笑了:“没事儿,正好后半夜不用去打更了,清闲。对了,他们这里管饭吗?”
“……我也是刚被抓过来,不过应该会有饭,毕竟他们还等着我爹娘送来赎金….” 云芷低下头,神情落寞。
“有吃的你还担心什么!你看我,每日吃了上顿没了下顿,遇到你,被绑来这里,倒还是我的幸运。”
云芷歪着头打量着少年。少年长得十分清瘦,身上跟个竹竿儿似的,唯独脸颊还有些肉,只是整日的风吹日晒让他的皮肤格外粗糙。
“你叫什么名字?” 云芷问。
“我没有名字,大家叫我敲锣娃或者打更的。” 少年淡淡地答,“我从小没有爹,娘在我小时候就疯了,没过多久也死了。”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如何?”
“好吧,你说说看。”
云芷沉思了片刻,道:“打更人的更声让漆黑的夜里多了一抹温暖,润泽了暗夜,暗夜为冥,你就叫泽冥可好?”
“泽冥… 这个名字不错,我喜欢。” 少年眨眨眼,开心地笑了。
绑匪将窗户用木条封上了,云芷最后一丝逃脱的希望也破灭了,只能寄希望于爹爹他们能找到这里来。所幸有泽冥陪她聊天,云芷的牢狱生活也没有那么无聊了。
“你晚上出来打更,那白天干什么呢?”
“当然是睡觉啊!有时候也会去集市上帮人摆摊卖菜…”
“你们神族能活几千年,那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会不会就忘记了啊?”
“倒也不会。我这个人比较念旧,遇到过的人或事基本上都会记得。”
有一日,泽冥突然问:“你知道一个姓樊的神族世家吗?”
“嗯,知道。” 当然知道,樊氏是中原六大氏之一,云芷还认识不少樊氏的子弟。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许告诉别人。”
“好,什么秘密呀?” 云芷以为泽冥在哪里听来了什么神族秘辛。
“我小时候,我娘告诉我,我爹姓樊,是神族人,她总是这么告诉别人,却没有人相信。后来,她就疯了。” 泽冥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别人不信,但我信,因为我觉得我娘没有必要骗我,所以我找到了樊氏的宅邸,想去问个究竟。”
“后来呢?”
“他们说我是个骗子,臭要饭的,把我赶了出去。”
云芷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那,你知道你爹叫什么吗?说不定我能帮你找到他。”
“哈哈哈,我逗你玩呢,你不会真信了吧!” 泽冥忽然哈哈大笑,戏谑地看着云芷。
“切,幼稚!” 云芷恼羞成怒,扭过头不再理他。
“诶呀,别生气呀,在这里我可得讨好你,让你给我口饭吃。” 泽冥见云芷没有反应,又说,“对了,你家在哪呀,我们若是能出去,我去找你玩啊?别的不敢说,这走街串巷的功夫我可在行了。”
“哼,你最好别来青丘找我!”
“喔,听说青丘可是个好地方,你家祖上真会挑地儿。我一定会去的,等着我哟!”
云芷忽然呼吸急促,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应是牢房里灰尘颇多,云芷的喘症又犯了。
“喂,你怎么了?需要吃药吗?这里也没有药…” 泽冥慌张地挪到云芷身边,着急地问道。但云芷此刻一直在咳喘,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情急之下,泽冥直接张嘴含住了云芷的唇,亲了上去。
云芷大为震撼,竟一时停止了咳嗽,呆呆地望着泽冥,嗔怒道:“你干什么!”
“听说受到惊吓有助于止咳止喘……” 泽冥红着脸道。
“哪里听说的瞎话… 咳咳…” 两句话的功夫,云芷又开始喘上了。
泽冥只好大声呼救:“快来人啊!你们的人质快要不行了!” 谁快要不行了,这才哪跟哪儿… 云芷腹诽道。
绑匪进来给云芷喂了药,她的症状才得以缓解。
十日之期到,一切按照璟的计划准备就绪。
三名侍卫将满满一车的黄金护送至与神秘人约定的地点,便离开了。璟并没有安排人设伏,因为破庙在一片荒野中,难以隐匿,若被绑匪察觉,恐计划有变。
半日后,果真如预料般收到了金铺的消息,有人以含有磁石的假黄金换取白银。涂山府出动了数十名暗卫,由云岐带领,深夜出击,将绑匪一网打尽,并救出了云芷。那一车镀金磁石却未能追回,估计已经被暗中转移。不过,以一车假黄金换回云芷的性命,足矣。
涂山家众人本以为璟此后会主持族中事务,却不料他连庆功宴都未参加,忙着在家陪小夭呢。
经此一遭,云芷被她爹严令禁止出府,即使非出不可,也必须有云岐和数十名暗卫跟随保护,闹的云芷天天与蓉蓉诉苦。
蓉蓉依旧常常往大长老家跑,只是云桑常常不在。前些日子,云桑受邀成为了涂山书院最年轻的先生,负责教授经纶及商贾之道,几乎每日都要去授课,他也在书院有了自己的住处。
云岐倒是平日里无所事事,陪着云芷和蓉蓉闲聊。
“对了,云岐,你和姜姐姐后来怎么样啦?” 蓉蓉早就把云岐的八卦都分享给了云芷,此时,这就是她们最关心的事。
“哎,别提了,我又一次表白被拒绝了。” 云岐摇摇头,似乎已经习惯,“姜颜说,她以后是要做女将军的人,不想现在谈情说爱。她还说,到时候,我们要在顶峰相见。”
“哇哦,姜姐姐太帅了,简直是女中豪杰!” 蓉蓉赞叹道。
云芷道:“二哥,你也得加把劲儿啊,别整天闲着了,你可要追上人家的脚步,与她顶峰相见呢。”
云岐无奈道:“是是是,我知道,但是,论经营我不如大姐,论才学我不如三弟,也就武功还不错,而你们也知道,咱们涂山氏并不靠武力发家,我总不至于去做个暗卫头头吧!”
蓉蓉思考了一会儿,说:“我觉着,或许你可以不把眼光局限在涂山家。要不,过两日你随我去找璟哥哥,说不定他能给你一些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