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军,为什么要沿着江边走?若周瑜反悔了,我们这点人可真挡不住。”庞德总是边走边回头,这江东的将士虽然体格没有西凉人壮硕,可严明整齐的纪律给人一种不可小视的气势。
“放心吧,我们越是大胆走明路就会越安全。”其实丁奉是在怀念往昔,这里是沔口,是一千多年后的江城,也就是他穿越来之前的故土。
大约骑行了三四里路准备拐弯出江边时,庞德指着江边问道:“参军,那边是不是有人要跳河啊?”
果然,看背影应该是一名年轻女子,丁奉回道:“你们去把她拉下来,做做善事,给你们西凉人在江东留下一个好名声。”
“不去,我们几乎都不会水性。”庞德惊恐地回道,“有次在黄河岸边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士兵,十几个士兵接连被冲跑了,至今都没找到。”
“行吧,你们在这等一会。”丁奉下马离开前转头说了句,“这是江,不是河。”
此女子站在江边上一块大石头上面,单看穿着就是富贵人家的,看发髻应该已为人妇,就是在江风的吹拂下,衣袖扑腾,显露出了胳膊上的一些伤痕。
“嗨,美女!”
“喂,这位姑娘?”
“那个,小姐?夫人?”
一连三声,女子才转过头看了一眼,可惜被发丝挡住了容颜,丁奉也没看清楚长相。
丁奉见对方有了回应,便开口劝道:“有什么事想不开的,你先退下来跟我说说,我帮你解决,别想着跳河啊。”
“我跟你说,被水淹死可痛苦了,死状也很惨,你听我一句劝,下来吧。”
不听劝也得回句话撒,难道是个哑巴?丁奉故作生气的样子吼道:“小丫头,我跟你说,我可是山大王,你还不下来我就把你抢去寨子里面做我的压寨夫人了。”
“哎,你怎么不说话呢,不就是受了冤屈受了刑吗,我在江东认识一些人,孙权我都认识,你下来跟我说说什么事,我给你做主。”
女子终于说话了,哽咽着嗓子回道:“没用的,就算是孙策活着也没用。”
“啊?你是老士族的人?那确实有点难办。”丁奉一不小心说了实话,他现在本就得消除老士族和孙权之间的矛盾,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妇人去得罪对方很不值当。
丁奉换着法劝道:“这乱世有位诗人曾说过,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看你也应该是识文断字的,应该懂得诗中含义,多少人骨肉分离、家破人亡,三日无一餐,十步见一尸,你现在至少衣食无忧吧,只要忍着,终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日,不继续劝你了,我不熟水性,你真跳下去我也救不了你,拜拜了。”
话虽如此,丁奉还是三步一回头,见女子退了下来才放心离去,见到庞德后就埋怨道:“以后碰到要自杀的别跟我说,救人比杀人还累。”
“看参军说的,我可听说了,你可是把死人都救活了,换作是我,先把她推下去淹死了,再救活,一样的。”
丁奉差点没晕倒,吼道:“狗屁,我要是有能力起死复生,怎么不把牺牲的将士都复活?”
庞德笑道:“士兵们都想过原因了,参军这么在乎将士的性命,断不会见死不救的,肯定是把死人救活需要一定的条件,比如必须身体完好无损,或是死因的是疾病之类的。”
“想多了,董芙蓉那时根本就没死。”丁奉也是无语,这些人的脑补已经逆天了。
女子看着丁奉一众人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嘀咕道:“这一身古怪的服饰,不是江东人却有一口江东口音,北方人?”
蔡文姬按照丁奉所要求的,全是黑红配的几套衣服,文不文武不武的,看着确实新颖了些,大乔却另有看法,说看着很潇洒醒目。
庞德一屯人的穿着不是中原人,进入吴郡都城时受到盘查,得知是丁奉的队伍后,立刻放行了,还赶紧派人去通知了孙权。
孙权此刻正接待着徐娇父女,商量着徐娇与孙翊的婚事。
“什么!承渊进城了?人呢,他来了啊?”
“回主上,丁公子身边有一屯西凉人护送,他说先安置了西凉人再来见主上。”
“好了,你下去吧。”孙权转身对徐娇的父亲徐真说道:“表哥,孙翊与徐娇的婚事择日再谈吧,我与承渊有要事相商。”
“仲谋,你说的承渊可是昔日的少年神医,今日的夷乡侯丁奉?”徐真回道,“一直有听闻,我今儿个也想见见,可否?”
“爹,有什么好见的,主上与丁公子商量的是大事,我们在这添什么乱。”徐娇心里一顿烦躁,非常害怕此时见到丁奉。
“哎,徐娇,叫我主上就生分了,按辈分你该叫我表舅,以后还得改口叫兄长了。”孙权笑着回答徐真:“当然可以,他这次可是让江东扬名大汉了。”
徐娇急了,彷徨不安的脸色都白了,孙权一边与徐真喝着茶,一边偷偷观察着她。
丁奉独自前来后,孙权十分开心地介绍了徐真,且说明了徐真的来意。
“什么,你和徐先生是表兄弟?”丁奉十分惊讶,他对野史上的徐夫人家境不了解,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
刚到时,他就注意到了徐娇,近半年不见,她已生得更加有女人味了,看来伤势也完全康复了。
“是呀,原来你还不知道。我本想等香香笄礼后再给他们完婚的,现在表哥这么心急,提前办了也好。对了,你今年也成年,要不你和香香一起办笄礼,正好给你们也把婚事办了,你说怎么样?”
“不行!”丁奉拒绝道,他其实主要拒绝的是徐娇的婚事,和孙尚香的婚事是躲不开的,他也没想躲。
“为什么?你不喜欢香香?”孙权整张脸都阴了下来。
徐真见状,拉着徐娇先行告辞了,他预感孙权会发火。徐娇离开前多次回头,丁奉也是目送着她离开。
“不是,我是说徐娇的婚事。”丁奉望着徐娇的背影实话就脱口而出了。
“好你个丁奉,我说怎么回事呢,就看你俩眉来眼去的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走远的徐真听到孙权的咆哮,还不知道他说的就是徐娇,心里正庆幸着还好提前离开了。
可徐娇心里清楚啊,心里是些许开心多半愁,停住脚步对徐真说道:“爹,你先回去吧,我去找香香玩一会。”
孙权对丁奉吼道:“说,你俩到了哪一步了,我说怎么徐娇最近圆润了不少,难道是已经有了?丁奉,那可是我未来的弟妹,以孙翊的暴脾气,非找你拼命不可。”
看着孙权来回踱步,丁奉反骂道:“你有毛病是不,她圆润了关我什么事?我俩清清白白的,你受伤了天天吃补药你会不长肉吗?”
“那你反对个什么劲?”孙权这才消停了下来。
“他们这是近亲婚配,还是舅侄关系,成何体统,将来生的孩子都有可能是弱智。”
孙权听了莫名其妙,又吼道:“还说没有瓜葛,从古至今表亲婚配都是亲上加亲,难道你不知道?你还是坦白交代吧,你俩到底走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无非就是逃命的时候天天睡在一起。”
“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都穿着衣服,条件艰苦嘛,在被追杀,能分开吗?再就是她看过我的屁股,我也一样看过她的。”
“什么!”
“你又想多了,是疗伤,逃命嘛,哪有大夫?不及时治疗早被土匪抓到了。”
“你、你、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孙权气得说不出话,直接坐了下来,咬着牙说道,“我把嫂子大乔都安排给你了,你还不满足吗?”
“你神经病吧!”丁奉吼完后,低声回道,“老子和大乔清清白白的,不是你想那样。”
“你才神经病,你跟谁称老子呢?”孙权也低声说道,“那还不是迟早的事,你还要多少美女,你让香香怎么想?”
“怎么想?先定婚,完婚以后再说。”
“订婚?江东没有这个习俗,好你个丁奉,你果然是见异思迁,看我不打死你。”
“我思你妹,打死我?你来呀,看是谁打死谁?”
“你思我妹这种谎话你也说得出?”两人已经扭打在一起了,在地上翻来覆去。
这骂声门外的仆人们早听得胆战心惊,谁知还打起来,都急成了一锅粥,孙权早就告诫过他们,前堂的所有事都不得跟太夫人汇报,否则赶出孙府。
还好孙尚香和徐娇及时赶来了。
“丁奉住手!”孙尚香拉开丁奉,指着孙权的脸骂道,“哎呀,看你把我兄长的脸打成什么样,都肿了。”
丁奉捂着脖子委屈道:“你先看看我吧,他把我脖子抓成什么样了,还有头发,这他么什么主上,又不是女人打架,连嘴都用上了。”丁奉的胳膊上有一个很深的牙印。
徐娇看着十分心疼,连忙拿出手巾给丁奉擦拭脖子上的血痕,孙权看着气得牙痒痒,对徐娇和孙尚香吼道:“你俩都出去,我俩还有事要谈,快点。”